第2章 回国(2)

安啸透过后视镜观察她的动作，摘下墨镜的女孩露出绝色的面容。她此时正低着头细细研读，一缕黑发在她低下的脸庞一侧轻微晃动，阳光透过车窗静静投射在她周围，一切都显得那么美，时间好像在此时凝固了。

苏男没有抬头，语气中带着警告：“安先生，我不是你的研究对象，请专心开车。”

安啸尴尬地收回目光：“抱歉，职业病。”

苏男猛地坐直身子，惊讶道：“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八年前。”

“怎么死的？”

“一场车祸。”

“人为还是意外？”

“警察定性为意外，刹车失灵，但这个案子有疑点。”

苏男转过头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车内再次一片寂静。

正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苏男看看号码，有些许停顿，随即接起，语气温柔地道：“我刚下飞机。”

电话里传来凌西的声音：“一切都还顺利吗？”

苏男答道：“很好，我已经坐上车了。”

“这么长时间，肯定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

“苏男，中国这么大，找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要着急。我在国内还有些朋友，如果有困难，随时说一声。”

“我知道的，现在就是安啸接的机，不要担心。”

“嗯，他人脉广，熟人多，应该能帮你查到一些东西。”

“是，我现在就在看资料。”

凌西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休息，不是工作。”

“知道了。”

两人又卿卿我我闲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安啸再次瞧了瞧后视镜，疑惑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人已经死了？”

苏男沉着脸：“不想收钱？”

安啸苦笑：闭上了嘴巴。

苏男道：“他有儿女吗？”

安啸道：“只有一个儿子。”

苏男沉凝片刻：“我需要他的详细资料。”

“没问题。”

“越快越好。”

“那我先送你到酒店休息。”

苏男迅速收起所有资料，重新装入袋内，然后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4　陈年往事

豪华的高级套间内，两层厚重的窗幔完全挡住了外面，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但是整个房间灯火通明，非常亮堂。这是苏男的习惯，她每次住酒店，无论白天黑夜，必定拉满窗帘，打开所有灯具。

此时的苏男，泡在浴缸里，闭上眼睛，听着音乐，手里晃着红酒，眼神迷离。朦胧之中，她又回到了那间充满消毒药水的病房。自己一生最爱的晴姨就那样无力地躺在床上，惨白的脸，虚弱的身子，无力的眼神，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在苏男踏进这间病房之前，医生已经宣告了晴姨的死刑，如今剩下的只是最后一次相见。

“小狸子……”晴姨虚弱的声音传来。

“晴姨，呜呜呜呜……”苏男小跑过去，跪在床前，泣不成声。

“泪水是……软弱的……象征，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孩子，苏男……不会哭。”

苏男赶紧擦掉泪水：“我听晴姨的，不哭。”

晴姨欣慰地点点头：“你的人生……还很长，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好好活下去。”

苏男哭道：“我一定会坚强。”

晴姨满意地笑了，她想抬起手抚摸苏男的脸，却软弱无力，眼睛缓缓闭上。

苏男焦急又心痛地紧握着她的手，小声呼唤：“晴姨，晴姨。”

晴姨再次张开眼睛：“我给你一样……东西。”

苏男连忙应道：“好。”

晴姨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一个首饰盒：“打开……它。”

苏男依言拿起来，打开一看，愣住了，那么大一个盒子里竟然只放了一只手镯，绿油油的翡翠手镯。手镯下面压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儒雅沉稳的男人，另一张黑糊糊的看不清楚。

晴姨道：“拿……拿出来。”

苏男把东西递过去。

晴姨伸手拿过一张照片，眼神中充满了爱：“这是孩子的……照片。”

苏男皱了皱眉，这团黑糊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小孩。

晴姨又指了指另一张照片：“他叫……叫……乔子东，是孩子的……爸爸。”

苏男讶异，原来这就是晴姨所爱的男人，苏男曾经在寄宿学校放学路上碰到过。“是这个叔叔？他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

晴姨惨然一笑：“他在……中国，不会……来，因为……他就是……就是凶手。”

苏男一下子懵了：“怎么会这样？”

晴姨说到这里已经心力交瘁：“他……下的毒。”

苏男记起医生说的话，晴姨是因为身体慢性中毒，再加上难产时大出血，以致耗尽了虚弱的身子。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晴姨死死捏着照片：“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他的亲生……骨……”突然声音戛然而止，晴姨的头歪向一边，双手无力地下垂，轻飘飘的照片缓缓地落了下来。

“晴姨，晴姨……”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呼喊，却再也无人应答。

突然响起的铃声惊醒了苏男。她仰头把红酒一饮而尽，憋了一口气全身沉入浴缸中，随后猛地冲出水面，水珠顺着她姣美的身躯慢慢滑落，滴落到她雪白的胸脯上。浴室宽大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只是瞬间，又恢复到淡然，仿佛湖面上一闪而过的涟漪，找不到半点痕迹。

5　试探

安啸利用短短的一个来回，重新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此时的他正站在过道上，对着闪亮的门牌号码，整了整显露肌肉的黑色紧身T恤，又伸手捋了捋颇为有型的头发。他伸手按门铃，没有人应答。他迟疑片刻，又按了一下，还是没有人应答。

安啸正准备第三次按门铃时，门突然打开了。

苏男裹着一身洁白的浴袍出现，裸露的肌肤白里透红，曼妙的曲线令人遐想，尤其那张令人惊艳的脸，红潮初现，性感迷人。

安啸一时看得呆了。

苏男沉着脸，瞪了他一眼。

安啸强压住心跳，紧了紧面容：“给你送资料。”

苏男的脸色缓和下来，转身道：“进来吧。”

安啸他一愣，赶紧跟了进去。安啸一眼望过去，厚重的双层窗幔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虽然灯火通明，他仍然觉得整个房间太压抑。他回头见苏男去了洗手间，便拉开了窗幔，又打开窗户通风，顿时阳光照进来，凉风习习，眼前豁然开朗，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

这时，苏男已换了一身套服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见屋内光景，她厉声问道：“谁让你打开窗户的？”

安啸不解地道：“现在是白天。”

苏男满脸的不耐烦，走上前去重新关窗，拉上窗幔。

安啸呆呆地看着她。苏男回头问：“资料呢？”

安啸回过神，脱口而出：“凌西真的宠坏你了。”

苏男没好气地答道：“不关你的事。”

安啸哑然失笑：“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就等着看这小子如何吃苦吧。”

苏男皱了皱眉头，冷冷地看着他。安啸耸耸肩，递过资料，随即往外走。

苏男讶异地问道：“你干吗？”

安啸转过身，戏谑道：“既然任务完成了，干吗在这儿看你脸色？”

苏男一愣，脸色放缓道：“如果没别的事，喝杯咖啡再走吧？”

安啸还是走了回来，找了个凳子坐下。

苏男转身去茶桌上调咖啡，安啸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飘逸的长发，娴静的姿势，温婉的动作，她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苏男头也不回地道：“你的职业病又犯了？”

安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见鬼，你有后视眼？”

“直觉，女人天生的本领。”

安啸笑了笑：“你的直觉也没什么了不起。”

苏男转过身，凝视他：“什么意思？”

安啸眨了眨眼：“你不应该随便放陌生男人进来，尤其是刚才……”

苏男又转过身去调制咖啡，嘲讽道：“你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安啸道：“看你的容貌，好男人都想变成坏男人。可一听你说话，坏男人都会变成好男人。”

苏男忍俊不禁：“那我把这句话当成夸奖了。”

安啸看着她的笑脸，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有人推荐。”

安啸想了想：“凌西。”

苏男不置可否。

“你既然这么信任他，为什么还要隐瞒他？”

苏男脸色立即变得冷若冰霜。

安啸哑然失笑，丝毫不以为意：“你这样的女人，不能令男人产生情趣。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可惜了。”

苏男反而笑了，递过去一杯咖啡：“为什么？”

安啸有点意外：“你不生气？”

苏男一脸的无辜样：“好好的，我干吗要生气？”

安啸凝神看着她，然后低头慢慢饮了一口咖啡，再抬头定睛看着对方，一字一字缓慢答道：“因为你戴了太厚的面具。”

苏男眼神一冷：“理由呢？”

安啸微微一笑道：“直觉，多年的职业训练。”

苏男冷哼一声，反击道：“那你的面具呢，这么多年，早已摘不下来了吧？”

安啸心下一凛：“我不明白。”

苏男笑得面若桃花：“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私家侦探？”

6　锁定目标

顿时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两人都低下头喝咖啡，不再言语。等到再次抬头，四目对望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苏男放下咖啡杯，抽出桌上的一叠资料，指着一张照片问安啸：“是他？”

安啸点点头：“是，他叫乔邃，乔子东的独子，现在是乔氏集团的董事长。”

苏男眯了眯眼。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清秀俊雅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无邪的笑，仔细一瞧，那种笑容只是浅浅地露在脸上，并没有到达眼睛。

苏男问：“他有什么特点？”

“典型的富二代，多金，能力强，骄傲跋扈，很有心计，行事狠辣。”安啸的回答流利得像背书。

苏男嘲笑道：“交过手？输了？”

安啸摇摇头：“跟他交手的，不是我。”

苏男有点讶异：“是谁？”

“你不是挺有能耐吗？自己查。”

苏男也不生气，继续查看资料，又抽出一张照片，问：“她又是谁？”

“乔邃新交的女朋友，艾莉莉，刚出道的服装模特。”

“服装模特？”

“是啊，这是乔邃喜欢的类型，估计维持的时间能长一点。”

“新鲜期多久？”

“长则一年，短则两三天。”

苏男看着照片陷入了沉思。照片上是一个有着魔鬼身材和天使面孔的年轻女孩，眉眼带着笑，笑里带着媚，风情万种，气质颇好。

安啸见她一直盯着照片，迟疑地问道：“你认识她？”

苏男抬头，定定地看着对方，展颜一笑：“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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