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结局(2)
苏男连喘了几口气，又羞又急，扭头不看他。
乔邃赶紧仰着笑脸：“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情不自禁了，”见她仍然不理，连忙耍宝似的转身拿出一样东西：“瞧瞧这是什么？”
苏男转头一看，愣了：“凤舞九天？”
“嗯，我能找到你，就是因为它。”
苏男一时有些感慨，想想当初差一点就送给艾莉莉了。
“来，戴上她吧。”
苏男看了他一眼：“艾莉莉呢？”
“谢天谢地，你总算主动问出了，”乔邃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傻瓜，我说真话你总认为是假的，别人说假话你倒信以为真，”乔邃不由分说，拉出她的手，缓缓戴了进去：“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原本看她可怜，到处受人欺凌，好心好意帮了她一次。没想到她却存着害你的心，这一回我绝不轻饶。”
苏男见他神情带着暴戾，想着他的手段，不免说起情来：“算了，她也是爱你才这样做的。”
乔邃坚决地摇头：“这次不行，你的行踪就是她透露给木志明的。”
苏男很是惊讶，终究没再吭声。
90 再见木志明
苏男最终还是知道了安啸的死讯，哭得死去活来。
乔邃一直陪着她，对于这个男人，他也深怀愧疚，所以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整个过程。苏男握紧拳头狠狠捶他，狠狠捶他，一口气连捶了十几下，乔邃硬挺着，一动不动。苏男捶完他，又狠狠连扇着自己的脸，一下两下三下，小脸立即出现了一道道手指印。
乔邃连忙抓住她：“你伤心，你要出气，朝我来吧。”
苏男哭着摇头：“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答应跟他走，他就不会出事。”
乔邃连忙劝解道：“不关你的事，木志明抓他是为了让凌西坐上董事长的位置。”
“他这一生过得很苦，比我还要苦。”
“是是，我知道。”
“你不知道。”
“好，我不知道。”
苏男在乔邃怀里哭了一段时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安啸到底是谁的儿子？”
乔邃迟疑了，他怕说出真相，这个女人真的会怨恨自己一辈子。说到底，真正令安啸命丧黄泉的，尤其是那个乔家人的身份。如果不是他故弄玄虚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大肆宣传安啸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木志明就不会盯上他，更不可能杀害他。
苏男见他神色有点变化问道：“怎么了？”
乔邃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果我说出真相，你会不会不再原谅我？”
苏男脸色沉重起来：“安啸不是你的亲弟弟？”
“是。”
“他是木志明的儿子？”
“是。”
“你故意让他去调查木志明的事？”
“是。”
“你早就设好局，让他们父子相残？”
“是。”
……
苏男问不下去了，别过了脸。
乔邃的心变得七上八下：“我只是想教训木志明……”
苏男哽咽，心里万分难过：“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乔邃急了：“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我本想着扳倒木志明，让安啸接替木森集团，并为他的身世证明，我都打算好了的……”
苏男突然转过身，指着他的鼻子大吼道：“你没有资格安排他的命运，你也没有资格安排……我的……”说到这儿，她已泣不成声。
“我从没想过要安排你的命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苏男冲口而出：“可我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
乔邃面上有一丝绝望的哀伤，每次这样的话就像刀子捅他的心，他不由怒气上升：“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苏男猛地一惊，立即站起身朝外冲去。
乔邃回过神来，冲上几步双手拦住她，赌气道：“你以后再这么伤我，我也要这么伤你。要痛一起痛，痛死算了，到时我们俩办个冥婚。”
苏男惊呼：“你说什么啊？”
“你不知道冥婚？冥婚，就是人死后……”
苏男赶紧伸手抚上他的嘴：“不准你胡说。”
乔邃看出她的紧张，不由一喜：“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苏男别过脸。
“怎么了？”
苏男没有答话，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生乔邃的气，安啸也不是没有看出他的计谋，只不过那个调查牵涉到自己，这个傻男人就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甘愿被人利用。说来说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乔邃扭过她的头：“怎么又哭了？”
“安啸是因为我而死的。”
乔邃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叹了一口气：“不关你的事。”
“我想见见木志明。”
“不行。”
“我想帮安啸完成他的遗愿。”
“什么遗愿？”
“其实他很在乎这个爸爸，他一直希望得到木志明的认可。”
……
乔邃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三天，亲自带着苏男去见了木志明。
木志明一见他们俩，明显愣了一下，有点惊讶，立即冷笑道：“怎么，结伴而来看我笑话？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苏男想着他是安啸的亲生父亲，原有的恨意早已退却，在她眼里，对面坐的这个机关算尽坏事做绝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这些年只为仇恨而活，丧失了自己，说到底，仍然逃不过一个“情”字。
苏男叹了一口气：“尽管你做过很多很多坏事，但我这次来仍然要向你说声感谢。”
木志明对苏男180°的大转弯感到惊讶，充满了戒备：“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一则谢谢你当年让晴姨收养我；二则谢谢你养育了一个好儿子。”
木志明嘲讽道：“安啸那小子都死了，还来这套，有意思吗？”
苏男悲哀地看着他：“他确实是你儿子。”
“我说了，不要跟我玩这套。”
“木志明，你是B型血，对吧，”乔邃突然开口说道：“安小佳是O型血，而我爸是A型血，如果他真是我爸的孩子，只能是A型或O型，可安啸却是B型血。”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拿这几个人的医学证明给你看。”
“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乔邃沉默片刻，还是说出了真相：“当年安小佳生产时，我妈去医院看过她，并偷拿了婴儿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安啸和我爸没有血缘关系。”
木志明惊恐地大叫：“我不信！”
乔邃脸上隐隐带着激动：“其实你和我妈很像，都因为得不到而走极端。你爱安小佳却亲手毁了她，我妈爱我爸却亲手杀了他。当年那场车祸，没人会想到，真正的凶手就是我妈，是她在车上动了手脚，跟我爸同归于尽的……”
全场一片寂静，苏男和木志明同时惊讶地看着他。
此时的乔邃双手紧握，青筋毕现，眼神当中流露出掩藏不住的痛苦。
苏男连忙走上前，满心满眼的心疼：“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带我来这儿，不该让你回忆这样的往事……”
乔邃抱住苏男，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事。”
木志明满脸的震惊和愤怒：“这不是真的，我不信。”
苏男回过头，怜悯地看着木志明：“就像你所说的，安啸人都已经死了，我们跑来骗你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什么意思？”
“我来是为了完成安啸的遗愿，他生前最希望的是能拥有一份父爱，能得到你的认可。”苏男说不下去了，泪盈满眶，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对泥人，正是那天广场里她送给安啸的临别礼物：“你认识这个吗？”
木志明仔细瞧了瞧，默不作声。
苏男哽咽道：“这对小泥人就是安啸和他母亲安小佳，也是我送给他的临别礼物，我没见过他的母亲，只好比照晴姨的样子。他说很像，很逼真，还说如果是三个人就好了，那个时候，他提到了你的名字……”
木志明的神色瞬息万变，有震惊、有悔恨，有绝望，更多的是不置信，一双眼睛瞪得通红，死死盯着她：“你骗我，你故意骗我，你故意骗我。”
“干什么？不得喧哗！”站在旁边的狱警上前制止。
此时木志明已停不下来，不停地咆哮道：“苏男，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你在为苏晴报仇对不对，我不会上你当，我不会上你的当……”门外又涌进来两个狱警，几人合力将他拖了出去。
91 不要重蹈覆辙
这一次的见面，耗尽了苏男的精力。
木志明最后的吼叫老在她耳边环绕，扪心自问，今天到底是为了替安啸完成遗愿，还是为了替晴姨报仇，苏男自己也分不清了。
乔邃见她脸色苍白，腿脚发软，连忙伸手抱住她：“怎么样，很难受吗？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
“迟早都要来的，”苏男摇头，依偎在他怀里：“他什么时候宣判？”
“应该很快了。”
“会判死刑吗？”
乔邃沉吟：“可能性比较大，不过如果辩护律师请得好，可能是死缓或无期。”
苏男低头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安小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怎么好端端提起她？”
“我只是在想，木志明应该很爱她吧。”
乔邃有些感慨道：“一场悲剧。”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木志明？”
乔邃惊呆了，浑身绷得紧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苏男也看着他，再次轻声问道：“你会吗？”
乔邃转过头，不愿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苏男见他仍然神情呆滞地看着侧前方，便好奇地回过头，却见凌西带着木雪以及另一个律师模样的人，正站在走廊的不远处。苏男这才明白，刚才木志明为什么望见自己时，会觉得吃惊，原来他在等自己的女儿和辩护律师。
这是苏男被绑架后第一次见到凌西，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接交错，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
乔邃瞧见两人的眼神，不禁黯然失色，突然生出了心灰意冷的感觉，其实木志明的遭遇也给了他不小的震动和反思。想到这儿，他轻轻推开苏男，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拉住。
“怎么了？”
“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决定好好想想。”
苏男疑惑地看着他。
“我答应你，尽快给你答案，好吗？”
苏男展颜微笑，把自己的手伸进对手的手里，十指相扣：“我已经想清楚了。”
乔邃惊讶抬头，眼里带着激动和惊喜。
苏男笑了笑：“你等一下，我去他们说几句话。”
凌西看着苏男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心里五味杂陈，自从她平安归来后，他没有去医院看过一次，现在开口解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苏男在他面前站住，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好，你呢？”
“我也很好。”
两人的对话显得有些疏离。
凌西还是提起了：“对不起，我没有去医院看你……”
苏男微微一笑：“我明白的。”
“现在怎么样？”
“恢复得不错。”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苏男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木雪和那个律师：“你们去看木志明？”
凌西点头：“嗯，马上要上法庭了。”
“我们刚去见过他。”
“他害你这么惨……你还来看他？”
“我是替安啸完成一件事，还有晴姨……”
凌西沉默了，安啸这个名字是所有人心中的痛，生离死别的伤痛能让人记住一辈子。而苏晴的事他已完全知晓。如果当初他早点知道苏男的计划，或许结局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这时，站在他后边的木雪突然上前了一步，朝苏男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替我爸爸跟你说声对不起。不求你的原谅，只是想郑重说声道歉。”
苏男细细地看着她，心里一片宁静。或许是真的放下了，放下才会让心灵得到回归。无论是因为木志明，还是因为凌西，无论是因为恩情，还是因为感情。此时此刻，她对这个女孩没有任何的敌意，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话:“不用，他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木雪缓缓别过了脸，想着即将与父亲生离死别，险些掉下泪来。不管自己的父亲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奸大恶也好，狡诈残忍也罢，在她心里，他仍然是这个世界最疼她最爱她的那个人。
苏男见她神情伤感，转换了话题：“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也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木雪脸露尴尬：“恢复得差不多了。”说话时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袖，在她的左手腕上有一个丝巾打着的蝴蝶结，隐约露出一道很深的疤痕：“谢谢你的关心。你呢，听说昏迷了几天？”说到这儿，突然想起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父亲，又立即补上了一句：“对不起……”
苏男微笑摇头：“没事，已经不碍事了。”
凌西一直看着她，很是感慨。苏男变了，她变得更加平静，也更加包容，但却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一种无力之感油然而生，脱口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乔邃和木雪一下子神经紧绷。
苏男静静地看他，这个男人曾经给了她温暖的爱，也给了她生活的憧憬。不管今天自己做什么样的决定，他永远都会留在自己心里。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无论是木志明，还是乔子东，或是张亚萌，还是我的晴姨，他们每个人都活得很不快乐，每个人都是悲惨的结局。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们因爱而生恨，因恨而生仇。”
“对，你说得很对。”
凌西浑身一震，嘴唇微微发抖，直直地看着对方。
“凌西，我只是希望，我们不要重蹈覆辙。”
凌西只觉胸口窒闷，惨然而笑：“这么说，你已经做了选择？”
“你也做了选择，不是吗？”
“我没有，”凌西立即反驳道，正欲开口解释，却见木雪眼泪汪汪地痴望着自己，想着上次的自杀事件，有些于心不忍，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苏男瞧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男人，然而自己终究要辜负他，想到这儿，眼圈微微滋润：“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
凌西的眼里闪过痛色，最后终是长长一叹：“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可以做到。”
天底下，唯有这个男人，在任何情况下，永远不会对她说出一个“不”字。
苏男终于落下泪来。
凌西看着她的泪水，微笑不语。
他不会告诉她自己对幸福的定义，以后的漫漫人生之路，他可能都不会再涉及情事了，这辈子不会结婚生子，不会成家立业，孑然一身，自由自在。这原本也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人生道路，只不过造化弄人，中途遇到了苏男，稍微出现了偏差，现在是时候恢复到原来的轨道上了……
92 大结局
一个月之后。
木志明的案子终于宣判，令很多人感到意外的是，他放弃了任何辩护，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被一审判处死刑。
凌西陪着木雪坐在最前面。
乔邃陪着苏男坐在最后面。
审判结果出来时，木雪脸色惨白，几乎崩溃，凌西一直尽心尽力陪在身边，这或许是他帮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苏男和乔邃也慢慢走了出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感慨。四人在走廊不期而遇，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打破局面的是木雪，她朝苏男说道：“爸爸希望百年之后能和安啸母子葬在一起。”
苏男百感交集，欣慰地点点头：“好，他一定很高兴。”
乔邃赶紧说道：“那我让华叔好好安排一下。”
“嗯，到时我们一起去拜祭吧。”
木雪点了点头，眼圈隐隐发红：“好。”
凌西深深看了一眼苏男：“我可能去不成了。”
“怎么了？”
“我要回加拿大了。”
“你要离开？”苏男极其惊讶，同时看了看木雪，见她神情悲伤却并没有阻挡，想必早已知情，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那边呆习惯了。噢，对了，”凌西转向乔邃，毫不芥蒂地说道：“西南集团到时可能麻烦你，帮忙找个可靠的职业经理人代管一下。”
乔邃既感到意外，又有些愧疚：“这个没问题，你就安安心心每年等着收钱好了。不过你身上流着乔家的血，想撇得这么干净可没那么容易。”见凌西一愣，笑了起来：“乔氏在加拿大的产业没人管，还是你去盯着，我比较放心。”
哪知凌西摇了摇头：“我想去世界各地走一走，等到我想安定下来时再说吧。”
乔邃知道他要时间处理情伤，也不忍强迫：“好，等你回来。”
凌西微微颔首，深深看了一眼苏男，陪着木雪默默离开。
乔邃怕苏男伤心，上前拥住她，两人额头相抵：“等安排好安啸的后事，我们一起去拜祭晴姨好不好？”
苏男温柔答道：“好。”
“我还想，顺便带你去欧洲走一走。”
“好。”
“我还想，在走之前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我还想，在那个地方拍个照片，填个表格。”
“好。”
“我还想，我们一起领个证出来。”
“不好。”
乔邃惊讶道：“我还没通过考验？！”
苏男终于笑了起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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