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与魔鬼同行(3)
“很像我妈。”
苏男愣愣地看着他。
“我妈很喜欢穿旗袍，她喜欢每天这样走来走去，”乔邃的眼睛看向窗外：“只为了吸引一个男人的目光。”
“你爸？”
“是。”乔邃点点头：“我妈每次穿上旗袍，都会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长叹一声。”
苏男突然有些同情这个女人，无疑她比晴姨爱得更苦，更压抑，更决绝。
“苏男……”
“啊？”
“今晚，你能为我妈戴上这只玉镯吗？”
苏男抬头一看，乔邃手里拿着的正是凤舞九天，便本能地拒绝：“这是你们乔家的信物，我戴着不太合适。”
“这原本就是你的。”
苏男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相不相信天意？”
“不信。”
“是啊，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也说不信。”乔邃突然笑了起来。
苏男却没有了上次的理直气壮，喉咙里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终究没有说出来。
“走吧。”
乔邃恢复了神态，收回玉镯，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木家的酒宴设在自己的别墅，两人到时已经宾客满棚。木志明亲自迎了上来，热情招呼，随即朝不远处一个穿着粉红色洋装的年轻女子叫道：“小雪，过来一下。”
苏男看到一张年轻美丽的脸，既不同于艾莉莉的妩媚动人，也不同于许遥的清纯脱俗，这个女孩更加娇俏可爱，古怪精灵：“老木，有什么指示？”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乔邃乔大哥。”木志明分别指着两人郑重介绍起来：“这是苏男苏小姐，非常能干，她以前可是你老爸的得力助手啊。”
“噢……我明白了，”木雪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盯住乔邃：“你挖我爸墙脚了？”
“怎么说话的，”木志明训斥道：“没大没小。”又转过脸朝乔邃致歉：“对不起啊，这是小女木雪，从小顽劣惯了，又在国外长大，不懂得礼数，还望见谅。”
“哪儿的话，木雪妹妹很可爱。”
“谢谢夸奖。”木雪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苏男：“你长得很美，我想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住你的****。”
“木雪，怎么说话的，赶紧道歉。”木志明再次训斥。
“爸，我称赞苏姐姐长得美，这也有错？”木雪拉着木志明的手撒娇，语气中带着委屈：“如果我是乔大哥，也会喜欢她的。”
“没事，没事，木董。”苏男赶紧劝道。
“木雪妹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乔邃也赶紧岔开话题，送上秘书帮忙挑选的礼物。
“谢谢乔大哥，”木雪高兴地接过：“我可以打开看吗？”
“当然。”
木雪当即拆起包装，眼睛却时不时盯向大门进口处，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突然她高兴地大叫起来，把礼物朝她老爸身上一推：“你帮我拿着，凌西哥哥来了。”随即人已快速跑了上去。
木志明只得又跟乔邃道歉。
此时的苏男已经完全懵了，这个久违的名字犹如五雷轰顶，炸得她头脑一片空白。片刻恍惚后，还是艰难地回过头去，一个潇洒伟岸的人影出现在人群当中，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玉树临风，十分惹人注目，正是她魂牵梦绕的那个男人。
此时，木雪已近到他身边，双手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靠了上去：仰起头，欢快地说着什么。凌西脸上带着满满的笑，看着她，认真倾听，时不时低头附和几声，说到动情处，甚至曲起手指在女孩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轻轻弹了几下，惹来木雪的一片娇笑，小脸直往男人怀里钻。
苏男无法再看下去，只觉得身子像是四分五裂了一般撕痛，双膝发软，重心后移，细细的高跟鞋支撑不住，正好跌进乔邃的怀抱，被对方一把托住：“怎么了，苏男？”
“有点不太舒服。”
“很难受？”
苏男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此时的她生怕自己会当场哭出来。
“能撑住吗？”
苏男再次摇头。
“那我带你离开这儿。”
“好。”
乔邃双手紧了紧她的腰身，已完全抱住了她。苏男听到他跟木志明道别，她随即被他快速带离了现场。苏男的头紧紧靠在乔邃的怀里，她不敢抬头，不敢面对凌西的目光，更不敢正视自己早已死去的爱情。直到上了车，苏男仍然没有缓过神来，神情恍惚地看着路边不停闪过的街灯，心里像是塞了一颗石头，闷闷的，好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发泄，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想喝酒吗？”头顶上传来乔邃的声音。
“好。”
“去酒吧，还是回家喝？”
“随便。”
“那去我的公寓吧。”
“好。”
苏男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似乎只有这一样东西能麻痹和缓解疼痛。乔邃静静地坐在沙发另一头看着她，既不劝阻也不怂恿，此时他的内心煎熬丝毫不亚于苏男，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另一个男人深夜买醉，这让一向骄傲自负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男，别喝了，起来。”
“不，我还没喝够。”
“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
“走吧，我们回家。”
苏男睁着蒙眬的双眼：“这不就是你的家吗？”
“我们回如玉山庄。”乔邃有他的傲气，尽管他爱这个女人，但绝不允许自己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发生关系，更不屑成为另外一个男人的替代品。
“噢，对了，这是你和艾莉莉的香闺。”苏男想到这里，倒也配合着站起来，无奈身子重得很，腿脚软绵无力，没走两步就倒了下去。
乔邃伸手扶住，脸已变得阴沉：“你会在意我和艾莉莉的过去？”
“你们男人都一样。”
“什么一样？”
“让女人伤心。”苏男伸出指了指他：“你让艾莉莉伤心，凌西让我伤心。”
乔邃不再说话，半扛半抱着她出了门，到了楼下，司机已开车在一旁候着。半路上，苏男已控制不住呕吐起来，稀里哗啦吐了一车，也吐了乔邃一身。很快，整个车里散出一种酸臭难闻的味道。好不容易到了如玉山庄，乔邃不管不顾把她径直抱下车，仍然扛在身上，急急进了门。
福婶带着几个保姆已经候在门边：“乔董，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乔邃二话不说，把苏男扔了过去：“帮她好好清洗一下。”随即自己噔噔地上了楼。
洗完澡，乔邃只觉得浑身又累又乏，明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掌握当中，甚至很完美，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眼前总浮现苏男痛苦而绝望的脸，后来迷迷糊糊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乔邃是被女人的尖叫声惊醒的，他猛地坐起身，仔细辨认，才反应过来，这是苏男的声音。他来不及穿上衣服，就光着膀子冲了出去。到了苏男的房间门口，福婶也正好赶了过来。两人打开房门，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穿着单薄的睡衣，紧紧缩在床的一角，全身蜷缩，似乎害怕到极点，闭着眼睛，口里不住地喊道：“火，火，火……”
乔邃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把抱住女人：“你在做梦，苏男，醒醒。”
“火，好大的火，火啊。”
“别怕，别怕，没有火，你在做梦。”
“烧起来了，都烧起来了，”苏男仍然紧闭双眼，嘴唇发抖，突然伸出双手指了指前方：“烧死他，烧死他。”
乔邃神色顿然严厉，紧紧抓住她的手，回头对保姆喝道：“你出去。”福婶见他无缘无故发起脾气，也不敢停留，连忙退出，还带上了房门。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苏男仍在喊叫。
乔邃细长的眸内升起一抹深邃，低头猛地堵住了对方，苏男只觉得嘴里突然多了一样软绵绵的东西，想顶出去，但那玩意儿却直往口里钻，非常灵活。苏男已顾不上喊叫，呼吸越来越困难，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睁开双眼，却见一个男人正在亲吻自己。
“乔邃，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你终于醒了，不在梦中？”乔邃侧坐在一边，仔细辨认她的神志是否清醒。
“我做梦了？”苏男的神情仍然有点恍惚：“我说什么了？”
乔邃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睛里带着探寻：“你说，你把一个人活活烧死了。”
“不，你胡说，你胡说。”苏男又尖叫起来。
乔邃想喝止她，但苏男已经害怕得全身发抖，目光涣散：“我没有烧死他，我没有，我没有，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乔邃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有我呢，一切有我在，不怕不怕，乖，不怕啊，你不需要怕任何人。”
苏男钻到他的怀里，哽咽地哀求道：“西，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乔邃猛地撑开两人的距离：“你看清楚，我是乔邃。”
苏男已经惊吓得语无伦次：“乔邃，陪我好不好，好不好？”
“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邃，你是乔邃。”
“你要我留下来？”
“要，要，你留下来，别走。”
乔邃仍然一动不动，死死地看着这个女人。
苏男生怕他会离开，害怕得要死，紧紧抱着他，脸蹭着他的胸膛，手抚上他的脸，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乔邃突然转身，拥住她的身子扑了上去，迫切地吻住女人的双唇，用力啃噬，撕咬，温柔似水又浓烈似火，厚实的手掌摩挲着女人的香肩，胸部，丝滑如锦锻，触手芳馨满体。此时乔邃的身上已微微蹭出一层薄汗，但神志仍然清醒，最后关头紧急刹住，侧脸撑起，再一次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苏男不做声，迷蒙的双眼似醉非醉，努力辨认着。
“我姓乔。”
“你是……乔邃。”
乔邃终于受不了，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苏男，这是你自找的。”话音未落已如雄鹰般俯身下来，双手迫不及待地撕扯对方的睡衣，上下其手。很快一股热流在苏男的身体蔓延开来，她嘴里不禁发出娇羞的****。在酒精和梦魇的双重作用下，她彻底沦陷，随着男人忽上忽下，折腾了很久，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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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男是在乔邃的怀里醒来的。
刚开始是头痛，动了动，才发现身体也痛，浑身像是散了架。苏男呆立片刻，猛然清醒过来，抬起头见乔邃正望着自己，幽邃的眸底流动着一种让人费解的情绪。苏男的小脸唰的一下变成死灰，随即抄起床单胡乱卷了卷****的身子，从床上滚落下来，爬起来就朝浴室冲去，她腰膝发软，跌跌跄跄，有些狼狈。
苏男打开水龙头，硕大的淋浴盘如天女散花般倾泻而出，水雾顿时把她完全罩住。站在水的中央，苏男一边冲洗一边流泪，越想越伤心，慢慢地身子站立不住，软软地匍匐在地上，放声大哭。女人压抑的哭声透过浴室，断断续续传到卧室，乔邃靠在松软的大床上一动不动，狠狠抽着手中的烟，整张脸阴沉得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男哭得累了，穿戴好才回到卧室。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任何东西，一阵呛人的烟雾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她连忙赤着脚拉开窗帘，推开落地大玻璃窗，呼吸着外面掺杂着绿叶和鲜花的空气。恍过神来，才想起始作俑者，愤然回头看到乔邃仍然坐在床上，嘴里叼着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苏男走了过去，只见地板上扔得全是烟头，怒道：“别抽了。”
“我会对昨晚的事负责。”
“别抽了。”
“做我女朋友吧。”
“你知不知道二手烟最毒？”
“和我在一起。”
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在同一频率上，苏男只觉得屋内的空气浑浊刺鼻，抬脚就准备往外走。乔邃立即熄灭烟头，翻身下床，伸手拦住了她。
“你想干吗？”
“我会对昨晚的事负责。”
“不用。”
“做我的女朋友吧。”
“没必要。”
“那你的意思？”
苏男抬头看他：“如果你真想补偿，我们一年的约定能否现在结束？”
“不行。”
“那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我说过，我会负责的。”
苏男笑道：“如果每个跟你发生关系的女人都负责的话，你忙得过来吗？”
乔邃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不就是酒后乱性，不就是******吗？乔董难道没玩过？”
乔邃怒极反笑：“看样子，你也是身经百战啊。”
“彼此彼此。”
乔邃猛地上前，双手已经摸上她的脸，邪恶地道：“那我昨晚表现如何，让你销魂了吗？”
苏男连忙避让，如避蛇蝎。
“怎么，没有满足你？”
“你让我觉得想吐。”
“一个晚上，就这么大反应？”
苏男不想跟他逞口舌之利：“我自认倒霉行不行，滚开！”
乔邃正色道：“我会负责到底，相信我，苏男。我们认认真真交往一段时间，如果你想结婚，我随时都愿意。”
“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看到你都觉得无比恶心。”
“我是真心的。”
自昨晚这件事之后，苏男对这个男人有了更深的认识，也更加鄙视：“真心？你配吗？”
“什么意思？”
“昨晚的事，你敢说你不是预谋？凌西的出现，你敢说事先不知道？带我去喝酒，你敢说不是另有所图？我上了你的贼船我认栽，我自己对这个结果负责，但不希望有人再提起，尤其是你。”
“我预谋？”乔邃只觉一股怒火从两肋一下蹿了上来了，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自己三番四次的表白都被视若无睹，这次变相的求婚也被践踏，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他忍不住讥讽道：“昨晚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紧紧拉着不让我走，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每次你都很清醒地叫着我的名字。现在后悔了？想否认了？恼羞成怒了？苏男，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和我****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我的烙印……”
“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偏要说。你以为凌西还爱着你，做梦吧，女人！木雪又年轻又漂亮又有钱，你哪点比得上她！”乔邃又妒又恨，越发口无遮拦：“昨晚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投入我的怀抱，求我带走你。凌西忙着跟新女朋友打情骂俏，正眼都没瞧你一眼。今天这么急着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给谁看？醒醒吧，笨女人。跟我睡完之后还想跟着凌西，真是人尽可夫的****！”
“你这个魔鬼，都是你，都是你！”苏男突然冲上前，死死卡住乔邃的脖子。
乔邃没提防，被抓个正着，喉咙一时喘不过气来，挥起拳头就想扇过来，临到半空中终究舍不得，情急之下改变姿势，双手搂住女人，结果两人双双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乔邃整个身子顺势压在了苏男身上，腾出一只手死死压住女人的双手，双脚固定她的下身，恶狠狠地说道：“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把我惹毛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男撇开脸，牙齿咬着下唇，强忍着泣声，泪水一滴一滴掉落。
乔邃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也很难受，不免松开了手，语气软了下来：“苏男，我喜欢你，真的，长这么大从没为哪个女人如此上心。第一眼就爱上了，拼命压抑，可还是越来越喜欢，没有办法，也控制不住。为了你，我不惜向陈归尘妥协；为了你，我甚至跟凌西翻脸；为了你，我还驱赶最亲近的下属。就连这如玉山庄，这是乔家的祖业啊，我都把视野最好的房间留给你。我掏心掏肺为你做这么多，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经过这一翻闹腾，苏男也没了力气，冷冷道：“你的爱跟我无关。”
“怎么可能没关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
“做梦！”
“那就让我们在梦中前行。”
苏男不想再跟这个无赖纠缠：“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放我走吧。”
“晚了，来不及了，”乔邃长叹一声。
自那件事以后，乔邃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
无论是在如玉山庄，还是乔氏集团，他都准确无误地传递一个信息——苏男是他的女朋友，极有可能是未来的乔夫人。这样大张旗鼓的高调肯定，还是头一遭。在乔邃的心里，这个举动是他对苏男最大的诚意，也是自己对那一晚最彻底的负责。
苏男多次矢口否认，可惜收效甚微。
在这个世界上，地位悬殊的男女爱情，人们总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强势的那一方，对于弱者，人们更喜欢谈论别的东西，比如她的美貌，或者运气。很快，乔氏集团的女职员们，就把苏男和老板的历届绯闻女友做了一个详细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苏男的相貌好，有富豪家族最喜欢的旺夫相，这是麻雀变凤凰的最大资本。
相比女人的八卦，乔邃的智囊团，那些高管们，则考虑得更实际更深远一些。
对于投资人和消费者来说，良好正面的企业家形象更容易获得好感，也更具有美誉度。于是，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找来策划人好好包装了这段感情，把以前那个处处留情、绯闻不断的乔邃，塑造成了一个重情重义、痴情专一的好男人。
就这样，在世俗的力量下，苏男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乔邃的女朋友。
至于这个女人同不同意，没有人关心，更没有人倾听。次数说多了，甚至被认为是矫情和无理取闹。苏男无力改变大家的看法，只好去找乔邃理论，结果这个男人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让她魂魄满天飞：“苏男，你不想追查杀你晴姨的凶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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