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复仇(5)
“对不起。”秘书一边道歉一边觉得委屈:“刚刚通知完。”
“还要多长时间?”
秘书看了看表:“第一个会议是10点开始,离现在还有20分钟。”
“先去会议室等着,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迟到。”
这样的乔邃让秘书有点莫名其妙,她也不敢申辩,连忙应声下来,跟在他后面,不忘回头给其他同事使眼色,让她们紧急通知各位经理人提前到场。
第一个会议,乔邃发火了,冲着一个中层管理人员大声训斥;第二个会议,乔邃又发火了,因为交上来的报表里有几个错别字;到第三个会议时,下属们都变得战战兢兢,唯恐自己撞到枪口上。
回到家已是深夜,乔邃只觉得头晕晕沉沉,腰酸背痛,很疲惫。想想多久没这么拼命了,那还是当初刚接手乔氏集团时,曾经三天三夜没合眼。现在的乔氏集团比他父亲乔子东在世时还要鼎盛,他也极少这样不要命地工作。
齐冠华今天一直陪在身边,这样怒形于色的乔邃他很少见,也有些纳闷,明明是双喜临门的好事,怎么瞅着他却极不开心的样子。不过,年轻人的心思转得快,他有时还真猜不透,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赔着小心,鞍前马后地忙碌着。
乔邃下了车,揉了一会儿肩膀,才想起他:“华叔,你年龄也大了,以后不用这么整天陪我开会。”
“没事,我这把骨头还行。”
“嗯,早点回去休息。”
“好。张律师说,合同已经发到您邮箱,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明天可以签约。”
“明天?这么快!”
齐冠华惊讶,今天早上催促的人难道不是老板自己?当然他不会笨到开口反驳:“那您的意思……”
乔邃没有回答,而是问:“凌西签完合同,会去哪儿?”
“回加拿大吧。”
“苏男呢?”
齐冠华再次惊讶:“应该一起回吧。”
乔邃沉默片刻:“明天你去签了吧。这两天我在家休息。”
齐冠华低头答道:“好。”
53 牢狱之灾
凌西签完合同,回来后和苏男立即着手订机票,退酒店,收拾行李。
忙完这一切,还有一天的空余时间,两人决定跟各自的朋友道别,再次相见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凌西约了安啸早早出了门,苏男想来想去,决定去木森公司走一走,这是她回国后最熟悉的地方,见见昔日的同事,顺便也拜访一下木志明。想到前老板,苏男就想到了饭桌上的那个鼻烟壶,作为临别礼物这个再适合不过了。苏男咧嘴笑了笑,打开行李箱,可是翻来覆去却找不到自己那个首饰盒,这让她的心猛地慌张起来。鼻烟壶只是小事,丢了就丢了,可首饰盒里有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那就是晴姨临终前送给她的翡翠手镯。
苏男急急站起身,思前想后,最有可能是落在了乔家别墅。
福婶接到电话后,立即差人去房间查找,不一会儿,保姆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首饰盒下了楼。苏男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立即挂了电话,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乔家别墅门口,苏男不愿踏进这个地方,只得再次给福婶打了一个电话,请她帮忙派人送出来。两人刚说了几句话,突然对方停顿了,等声音再次传来时,已变成了男中音。
“进来拿。”
乔邃冷冷扔下三字就挂了。
苏男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进了门厅,果见乔邃端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她。
“首饰盒呢?”
乔邃站起身:“跟我来。”
“我在这里等吧。”
“想要就跟我来。”乔邃不管不顾地上了楼。
苏男犹豫不决,瞧了瞧站立一旁的福婶,眼睛里带着询问。
“首饰盒被乔董拿去了,”福婶有点不好意思,想着乔邃对苏男的心思,或许这是两人最后一个机会,不免劝道:“去吧,他没有恶意,可能只是想说几句道别的话。”
苏男默然,拾级而上,到了二楼转弯处,见乔邃停靠在门上望着她,一时愣了。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东西呢?”苏南问。
“什么时候走?”乔邃转身从沙发的另一侧拿过一个古朴素雅的首饰盒。
苏南伸手去接。
乔邃绕开她,微微一笑,打开盒子,再次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天。”
“噢,”乔邃点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从盒中拿出鼻烟壶:“这是饭桌上我送你的那个?”
“不是,这是木董送我的。”
乔邃点点头:“也算,这老家伙倒很会借花献佛。”
苏男再次伸出手:“我得赶时间,麻烦把首饰盒给我。”
乔邃充耳不闻:“这又是什么?”一个有明显包浆但做工精美的旧式银手镯:“看样子有些年代了,祖传的?”
“乔董,这是我的私人物品,请还给我。”
“好吧。”乔邃耸耸肩,把首饰盒递了过去。
苏男立即站起身,拿起东西就走,却听身后传来冷冷的嘲笑:“你不检查一下吗?”苏男暗叫不妙,赶紧低头看了看,果然那个最贵重的翡翠手镯不见了,转过脸,怒道:“拿来!”
“什么?”
“手镯。”
“你说的是这个?”乔邃从裤袋里慢慢掏出一个满绿透亮的翡翠手镯。
“这是我的手镯。”
“你确定?”
“当然。”
乔邃慢慢沉下了脸,少见的凝重:“你说这是你的手镯?”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苏男没好气地答道:“快点拿来。”
“这种又绿又水的手镯价值不菲,有些年代,一般是富贵之家用来传承。你怎么可能有这么贵重的手镯?”
苏男深吸一口气,暗暗警告自己不能生气:“乔董,这是我的一个长辈留给我的,麻烦你还给我,我要赶时间。”
“你知道这只手镯值多少钱吗?”
苏男不屑地道:“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很好,很好。”乔邃连连点头,脸色已黯淡下来,带着冷冷的寒气:“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回答,你确定这只手镯是你的?”
苏男的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忍不住吼道:“你没听清楚吗?我已经说过三遍了,这只手镯是我的,是我的!”
乔邃深深地看着她,没再说话,只是慢慢伸出手,手上放着那只满绿满水的翡翠手镯。苏男二话不说,立即拿过来,转身准备开门。
“我已经准备放手了。这次,是你做的选择。”
苏男停住,有种不祥的感觉,回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乔邃的脸背对着光,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含着万语千言:“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对不起,我没兴趣。”
“那你相信命运吗?”
苏男嘴角一撇,冷笑道:“我只相信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乔邃慢慢重复了一遍,感叹道:“我以前也不信,可现在,我信了。”
苏男搞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打什么哑谜,也没兴趣探寻,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但眼下也顾不了这么多,尽快离开这里,离开中国,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苏男扭头拧开房门,逃似的跑下了楼,走出乔家别墅,出了大门,突然愣住了,外面草坪上停着两辆警车,几个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警察朝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女警问道:“你是苏男吗?”
“是。”
“你涉嫌跟一桩古董失窃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公安局配合调查。”
苏男大吃一惊:“是不是搞错了?”
“这里装的什么?”女警指了指她手上的首饰盒。
“几件小首饰。”苏男一头雾水,立即打开盒子,极力申辩道:“你看,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哪儿有什么古董?”
女警从中挑了挑,然后拿出那只翡翠镯子:“这是什么?”
“玉镯啊。”
女警没再说话,合上盖子,把首饰盒全部拿了过去,冷冷地说道:“跟我们走一趟。”
此时乔家很多佣人都发现了异常,渐渐围拢过来,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交头接耳议论不停。
苏男不服:“为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女警对这种现象司空见惯了,平静地答道:“你刚才提到的那个翡翠手镯,就是出自清代末年的古董。”
苏男懵了。
站在人群中的福婶也懵了,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苏小姐不是跟乔董待在一起互相道别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窃贼,还把警察招上门来了?
两个女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挟着苏男,很快上了警车,离开了乔家别墅。
凌西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两个钟头以后的事。
他和安啸急匆匆赶往派出所,通过熟人才打听出事情的原委。事情就出在那只翡翠手镯上,这原来真是乔家的祖传之物,本是一对龙凤镯,因为年代久远、材质上佳、雕工精湛,极其珍贵,曾经还被某珠宝协会借去做过全国巡回展览。而苏男首饰盒里的那一只翡翠玉镯,已被权威专家检验确认为乔家之物,正是其中的一只凤镯,市场价值约500万元。
这个消息让两人都惊呆了。
安啸对国内刑法比凌西熟悉很多,当男警察说出市值500万时,他立即明白一件事,如果苏男盗窃罪名成立,就属于数额特别巨大,最少得判10年有期徒刑,甚至可能是无期。
“有什么办法,哥们儿,帮我们想想办法。”安啸连忙递上去一根烟。
男警察跟安啸很熟,两人曾经一起侦破过案子,此时却不得不摇头:“兄弟,不是我不帮你,这个案子比较棘手,因为人赃并获,而且嫌疑人也供认不讳。”
“不,不是这样的。”凌西急了,连忙解释:“苏男刚从加拿大回国,根本不懂这边的法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有隐情,警察同志你想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从戒备森严的乔家别墅偷出这样一件祖传宝贝,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男警察再次摇头:“话是这样说,可嫌疑人一口承认这只玉镯是她的。”
“那有没有可能,真有极其相像的两只手镯?”安啸提出疑问。
“不可能,我们请的专家很权威,而且还做了两次比对,一次是比对图片,一次是比对实物,结果都相同。”
凌西顿时紧张起来,陡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她是无辜的,苏男是无辜的。”
安啸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劝抚:“别这样,冷静点,凌西。”说完又焦急地问道:“兄弟,给我们支个招吧。”
“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两个人异口同声。
男警察踌躇片刻:“如果乔家愿意出面撤销这个案子,那就能私下和解,但是时间很紧,千万不要拖成了刑事案件,那时想撤销都来不及了。”
凌西猛然醒悟过来。
安啸拍了拍男警察的肩膀:“感谢感谢,明白了,兄弟。”
54 放手
凌西最终决定单独去找乔邃面谈。
他相信这个男人设下这个陷阱,真正想要对付的不是苏男,而是他。另外他也不想让安啸涉入太深,毕竟这是乔家的家务事,尽管凌西表面并不承认自己是乔家人,但骨子里,仍然放不下这份割舍不去的血缘亲情。
两人约在一个私家会馆的天井里,环境很美,也很安静,甚至能听到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凌西直切主题:“说吧,什么条件?”
“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感兴趣呢?”乔邃低头吹了吹手上的茶沫子。
“那你想怎么样?”
“顺其自然。”
“你真的想送苏男去坐牢?”凌西不敢相信,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她吗?”
“你说得对。”乔邃点头承认。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做?”
“因为你。”
“我?”
“对,因为有你在,她不可能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凌西咬牙道:“卑鄙无耻。”
乔邃笑了笑:“现在这个社会,讲的是成王败寇。”
凌西怒极反笑了:“不管你用什么阴谋诡计,苏男都不会爱上你。”
“这就是我的事了,”乔邃跷着二郎腿:“不过在她爱上我之前,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先消失一段时间。”
凌西心中一凛:“消失?”
“放心,我是合法公民,不会干杀人越货的事。”
“什么意思?”
“你跟她分手,立即回加拿大。”
“你做梦。”凌西怒不可遏。
“好吧,就当我做梦吧。”乔邃不以为然,站起了身:“你什么时候分手,离开中国,我就什么时候撤诉。回去好好想想,不着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噢,对了,友情提醒一下,如果这件事变成刑事案件,我即使想撤诉,估计也无能为力了,你最好做好长期探监的准备,比如在这里买一套房,或者找一份工作,然后看着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红颜慢慢老去。”
凌西愤怒到了极点,冲上去拽紧乔邃的领口,挥拳相向,边打边骂:“你身上流的是乔家的血吗?怎么有你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你就是人渣,就是魔鬼,王八蛋!”
随着打斗,屋内的茶桌很快被掀翻在地,弄出巨大声响。
屋外立即冲出几个人,带头的正是齐冠华。
众人一看立即愣了,纷纷上前制止,此时乔邃已被打倒在地,身上挨了好几拳,脸颊嘴角均已出血,狼狈不堪。齐冠华连忙扶起他,替他整理好衣服,而凌西早已被乔家的两个保镖紧紧制住,动弹不得。
乔邃疼得龇牙咧嘴,狠狠吐出一口血水:“乔子西,你有种。”
齐冠华一听这话,立即朝保镖使了使眼色,乔邃却摆了摆手:“不用,你们下去。”
“少爷!”齐冠华惊呼。
“没事,皮肉伤,死不了,你去车里等我。”
两人看着下属鱼贯而出。
乔邃舔了舔唇角的血:“好久没挨揍了,痛快。”
“你欠揍。”
乔邃冷笑:“我这个人做事还算光明磊落,我抢了你的女人,这顿打我认了。作为补偿,甚至你手上的那些股权我会让财务按现在的市价购买,到时打到你账户上。不过,从此以后,你不准再在苏男面前出现,跟乔家也无任何瓜葛,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湿毛巾,朝脸上胡乱抹了抹,扬长而去。
苏男做梦都没想到,凌西会在这种情况下跟她提出分手。
“为什么?”
“对不起。”
“为什么?”
“对不起。”
“到底为什么?”
“对不起。”
多么无聊的对答,这个男人连个解释的理由都懒得给。
“你爱我吗?”
“对不起。”
“你走吧。”
“对不起。”
凌西前后总共说了六句话,一句分手,五句对不起,然后义无反顾地走出了苏男的视线。回到监狱,苏男透过密封的墙壁和层层栏杆,看着照射进来的几缕阳光,只觉得寒凉之气从脚底蔓延到心脏,那个晚上,她没有睡觉,房间里太冷,冷得睡不着。
几天之后,安啸来看她,看到苏男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睛,一时没了安慰的勇气。
“谢谢你还记得我。”苏男的声音有些沙哑。
安啸见她脸色苍白,有些担心:“有人打你了?”
苏男摇头,半开玩笑地道:“来到陌生的地方,有点不习惯,床太硬,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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