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斗智斗勇(5)

“莉莉，怎么样，挑选好了吗？”苏男的声音婉转动听。

艾莉莉颇为尴尬：“马上……很快。”

“乔先生，不给女朋友一点意见吗？”

“我相信她的眼光。”

苏男莞尔一笑：“那不一样，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你的意见才是她心里最看中的。”

乔邃笑了，开始琢磨着这个女人的来意，如果说艾莉莉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嫁入豪门，那苏男的举动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这个女人在打什么算盘？乔邃意味深长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好吧，不过我的眼光只做参考啊。”说完伸手从莉莉手里接过U盘，正欲插入电脑，突然抬头，见苏男双手握紧，脸带微红，神情很不自然。

乔邃心下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意在U盘。

此时的苏男，心中就好像有一面小鼓，一直在“咚咚咚”地敲着，随着乔邃的手离电脑越来越近，她心脏的跳动声也越来越响，好像随时都会飞出去。时间在这个时候似乎变成了影视剧里的慢镜头，极其缓慢地移动。眼见这个男人的手已经触碰到电脑，就差最后一步，苏男更加紧张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

突然，乔邃的手停止了动作，随即把U盘放在一边，轻轻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员工发来的邮件带着隐形病毒，我还是先给电脑杀一杀毒，别感染了。”

苏男一听这话，嗓子吊在半空，正欲开口，乔邃已早她一步点击杀毒软件运行起来，而且点的是木马全盘扫描，也就是说，这两通检查完毕，最少半个小时过去了。

乔邃眼见苏男的小脸像失了水分的花朵瞬间蔫了，心情很愉悦：“我听莉莉讲，这个系列的婚纱本是苏小姐的珍藏之物，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初衷？”

“好的作品只有合适的人穿上才会大放异彩。”

“这有点像外交辞令。”乔邃半开玩笑道，转眼看到身后的凌西：“我还以为是苏小姐留给自己的呢？”

凌西的气息立即变得凝滞不动。

苏男心口一疼，低声答道：“不是。”

“苏小姐以后结婚的话，想必是自己设计吧？”

苏男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老是纠结于这个问题，她只想速战速决，让他赶紧插上U盘，植入木马程序，于是顺意点点头说：“是的。”

“杀毒估计一时完不了，我们先喝点东西吧。”乔邃突然转换话题，离开电脑，走向吧台，一边慢条斯理地倒香槟一边说道：“凌西，给两位美女讲讲月全食的知识吧，等一下是不是要开始了？”话音刚落，电脑上杀毒软件扫描的进度条突然不动，然后就是一片蓝屏。

乔邃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坏了坏了，电脑死机了。”

苏男比他的速度还快，第一个冲到电脑旁，只见一片瓦蓝瓦蓝的底色上面，飘浮着满屏看不懂的各种奇怪的字符，刹那间眼睛发直，神情呆滞。

凌西一直站在后边看着三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眼见苏男当场失态，生怕乔邃对她不利，一个健步冲上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这里有点闷，我们去吹吹海风吧。”不容分说，把她搂出了船舱，走到拐弯处，看四下无人，才低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乔邃已经怀疑你了？”

苏男一脸的沮丧：“离成功只差一步，一步。”

“你到底在干什么？”

“如玉山庄的报价方案，在乔邃的电脑里。”

凌西倒吸一口气：“你真的要毁了它？”

“西，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苏男已经没辙了，离竞标时间越来越近，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拿到价格。”

“不行。”凌西断然拒绝，他毕竟是乔家的一份子。

苏男心里一凉，猛地推开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冷声答道：“既然你帮不了我，就别挡住我。”说完抬脚就走，她还得回去，还得另想办法。

凌西伸手拉住她：“苏男，不要去。乔邃已经怀疑你了，你根本没机会下手。”

“事在人为。”

“你根本不知道乔邃的手段，你会受到伤害。”

苏男使劲掰开他的手：“那也跟你没关系。”

凌西急了，双手用力一带，猛地扣她入怀：“你有多危险，知不知道？当年那么厉害的陈一顺都没斗过他，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拜托，脑袋清醒一点。为什么这么倔呢，以卵击石这样的事，你也要去干？知道陈一顺现在在哪里吗？他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随时都有可能完蛋。”

苏男毫不领情，讥讽道：“我还以为他早就完蛋了。”

“不许去。”

“很抱歉，凌先生，我的生死跟你没关系。”

眼见这个女人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两眼一抹黑走到底，凌西又急又痛，劝又劝不住，骂又骂不醒，可他真的不愿意看到苏男和乔邃起正面冲突，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在商场里摸爬滚打的乔邃的对手。站在亲情和爱情中间，凌西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做一个选择。他暗吸一口气，双眼直直看着苏男：“你想要的东西，我去帮你拿到手。”

苏男惊呆地看着他：“你改主意了？”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苏男犹豫了，之前的话只是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并不是她的本意，一直以来她最不想这个男人卷入这件事情，于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

“不要固执，你是拿不到的，但我有办法。”

“那你怎么面对乔家？”

凌西痛苦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作了决定：“如果一定要在两者之间作选择，我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你，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见苏男还想反问，连忙打断她：“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玉山庄被夷为平地，也算是报了乔家的仇。小狸子，答应我，这事一了立即跟我回加拿大。”

苏男望着这双深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

“我们回去就结婚，定居温哥华。”

“好！”

43　大功告成

天色渐渐暗下来，四人在甲板上美美地吃了一顿海鲜大餐，都有点酒足饭饱之意，纷纷进船舱小憩一会儿，等待今晚的重头戏——月全食。

跟刚上船的时候不一样，四个人的关系发生了改变。原本有说有笑的乔邃和艾莉莉，多了一些疏远和冷漠，确切地讲，是乔邃故意冷落这个大美人。而之前冷眼相对的苏男和凌西，显然已冰释前嫌，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情谊。

乔邃在吃饭的时候已经看出了端倪，进了船舱，见两人自然而然地在沙发上相依而坐，不禁打趣道：“看样子雨过天晴了。”

凌西回头见苏男有点害羞和躲闪，连忙朝乔邃使眼色。

乔邃只当没看见，故意道：“哟，什么意思，嫌我们在这儿碍眼？”然后斜睨着眼伸手指了指：“外面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苏男一听这话：“噌”地站起身，笑道：“我们不打扰你们俩才是。”说完主动伸手握住凌西的手：“如你所愿，走吧，西。”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艾莉莉，眨了眨眼。

乔邃瞥见两人十指紧紧相扣，沉默下来。

艾莉莉看着两人离开，才慢慢踱到乔邃身旁，轻轻蹲在他脚边，侧身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下，双手依偎在男人的膝盖上，讨好地问道：“生气了？”

乔邃掉头看向外面的大海，没有回答。

“以后你不高兴的事，我都不去碰，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乔邃仍然没有回答。

“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你最喜欢什么东西？”乔邃突然转过头问道。

“啊？”

“你最想得到什么东西？”

“我……”艾莉莉见他终于肯和颜悦色地与自己说话，心里很是高兴，有些怯懦地答道：“有一个，但我不能说，我怕你会生气，只是我心里的梦想罢了。”

乔邃已经明白，嘲讽道：“乔夫人的头衔有这么好吗？”

“不，”艾莉莉摇了摇头：“乔夫人很多，但乔邃的夫人才是我最向往的。”

“呵呵，”乔邃皮笑肉不笑，俯视这个女人，像****之间的呢喃：“不，你应该在前面再加上一个词，乔氏集团乔邃的夫人，宝贝。”艾莉莉有些尴尬，正待反驳，对方又问道：“除了刚才这个，你最想得到什么东西？”

“这个……还真不知道。”

“没关系，慢慢想。”

“房子吧，在L城市中心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公寓。”

“明白了。”

乔邃似乎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艾莉莉放下心来，把头轻轻靠在他腿上，缓缓合上眼睛，嘴角含着笑。与此同时，乔邃的目光移到了那台手提电脑上，墨黑色瞳仁之中划过一道异色，继而又恢复平静。

甲板上，凌西和苏男依偎在一起，这是两人吵闹之后第一次安安静静地相处，没有敌对，没有冷漠，只有心与心的融合。两人看着远处的长天一色，红遍半边天的火烧云非常壮观，毛茸茸的白云边缘镶上了一道道金边，不断地变幻着形状，像千军万马奔腾，气势磅礴，连海水都红得耀眼。

“从来不知道，晚霞也这么美，太漂亮了。”苏男感叹大自然的奇妙。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说的就是这种景色吧。”

“你还知道古诗？”苏男讶然抬头。

凌西笑了：“来这里之前临时抱佛脚，学了一点知识。”

苏男想起了他侃侃而谈的天文知识，明白过来：“月全食的那点内容也是填鸭而来？”

凌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想在你面前表现得更好一点，所以抄在纸片上一路死记硬背。还是有好多知识忘了，年龄一大，记忆差了不少。”

苏男只觉得好笑，没想到30岁的男人还干这种糗事。

两人不再说话，看着远处的太阳一点一点下沉，刚才红透半边天的景色也变得暗淡了许多，天上海上都笼罩在一片灰紫色之间，显得有些寂寥。苏男想到了即将开始的月全食，也想到了那份梦寐以求的东西。

“西，你怎么拿到那份报价单？”

“嘘，不要破坏这一刻。”

苏男没再说话，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让海风吹散她的长发，缠绕在这个与她相爱的男人身上。

夜色来得很快，月亮升起来了。

四人都来到了甲板上。

艾莉莉有些激动，急忙站起身，跑到望远镜面前。

“能不能淑女一些，还没开始，再等一等。”乔邃伸了伸懒腰，在贵妃椅上躺了下来。艾莉莉被笑得不好意思，跑到他身边，在另一张椅子上躺下。

凌西拥着苏男走远几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等一下你和艾莉莉缠住他，多提问题，我偷偷回船舱一趟。”

苏男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船上没有其他人。”

“他的电脑不是坏了吗？”

凌西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对女人来讲，电子产品就如天书一样难懂。但对男人来讲，那更像一个魔方挑战智力，其乐无穷。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苏男放下心来，转念一想，又有些后悔：“对不起，对不起。”

“好端端说什么对不起？”

“我担心会害了你。”

“又在胡思乱想，”凌西生怕这个女人又想到分手，便道：“古人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你看，我们现在就在同一艘船上，这是百年修来的缘分，多不容易，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好不好？”

“嗯。”

艾莉莉见乔邃有点心不在焉，又想不出其他有趣的话题，眼睛四下打量着，无意中看见不远处卿卿我我的两个人，不由感叹：“看得出来，他们俩是真心相爱。以前还以为苏男和木董是一对，真是错得离谱。”

乔邃也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就看出他们是真心相爱？”

“神态和感觉。”

“何以见得？”

“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患得患失，心绪不宁。”

“什么逻辑？”乔邃哂笑。

艾莉莉继续说道：“没得到时想得到，得到后又怕失去。”

乔邃深邃的目光一转，抓起身边的香槟浅饮一口，目光再次回到仍然窃窃私语的两人，突然扬声喊道：“喂，这是集体活动，严禁另起炉灶说私房话啊，月全食马上就要开始了。”凌西抬头看了看，果见一轮明月高挂空中，便低声道：“小狸子，我们的战斗开始了。”苏男紧紧握了握对方的手，重重地点点头。

四人坐在一起，抬头看天，月亮的一角已有部分黑色阴影，像被一层黑色幕布慢慢笼罩，苏男好奇地问道：“月全食的整个过程是怎么样的？”

乔邃自然地接口道：“一次完整的月全食包含五个阶段，分别是初亏、食既、食甚、生光、复圆。不过初亏，只凭人的肉眼看不真切，最好通过望远镜观察。”

“我们要不要敲锣打鼓啊？”艾莉莉突然问道。

“干什么？”

“天狗吞月，敲锣打鼓救月亮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次得多长时间？”苏男又问道。

“大约3个小时。”回答的又是乔邃。

艾莉莉看了看凌西，笑问：“你怎么不回答啊？”

“我都是从网上临时抱佛脚背下来的，哪比得上这位帅哥的专业。”凌西笑着解释道：“你们知道他从小的理想是什么？宇航员。”

两个女人都有点吃惊，眼睛多多少少带着一点敬意。这顶高帽子戴下去，倒让乔邃有些受用，免不了开始侃侃而谈：“这次我们能见到非常难得的红色月全食，很多人都惊讶，为什么白色的月亮会变成红色？那是因为太阳光是由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的光线混合成的。当太阳光经过地球上的大气层被折射到地球背后影子里去的时候，它们都受到大气层中极其微小的大气分子的散射和吸收。像黄、绿、蓝、靛、紫等色的光波比较短，在大气中受到的散射影响比较大，它们大部分都向四面八方散射掉了；红色的光线波长比较长，受到散射的影响不大，可以通过大气层穿透出去，折射到躲在地球影子后面的月亮上。”

艾莉莉忍不住问道：“红月亮，听说不吉利啊。”

“那是古人不懂大自然的规律，就像刚才说到天狗吞月就敲锣打鼓。”

趁着两人说话，苏男和凌西对望了一眼，凌西随即偷偷退了出去。

“那我们现在要用望远镜看吗？”苏男故意指向相反的位置。

“月全食刚开始的时候，最好不要用望远镜观察。”

“为什么？”

“光线太亮，容易伤眼睛，过一会儿就可以了。”

随着几人说话，此时的月亮已经被黑影吞没得更多，只剩下月牙儿的白色。

“注意看，大约20分钟后，月亮就会变红了。”乔邃的解说员当得很称职，这话让苏男和艾莉莉都有些兴奋，一副翘首企盼的样子。只不过，前者是表演出来的，后者是真情流露。时间在一滴一滴往前走，凌西还没回来，苏男有点坐不住了，但又怕乔邃发现，只得拼命忍着。

“看，看，快看啊，”艾莉莉突然叫了起来：“月亮变红了，变红了。”

苏男也被吸引住了，果见原先皎洁的月亮变得通红，带着一点透明，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传说中的吴刚在砍树，玉兔在捣药，就差嫦娥奔月了。苏男看了好一会儿，脖子有些发酸，低头休息时，却见凌西的一双墨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苏男不动声色走了过去，双手相握时，对方悄悄递过来一部手机，随即铃声响起。

“谁啊，这么不合时宜？”凌西故意问道。

“噢，是我的助理，我交代她办一件事，去去就回。”苏男转身走开，直到船尾，又四下张望，才低头一看，凌西竟然把整套报价方案用手机拍了下来。苏男紧紧按住响如鼓声的小心脏，快速把所有图片都转到自己的手机上，立即传给了陈归尘，同时删除凌西手机上的一切证据。一直到等来陈归尘的一个笑脸和一朵鲜花，她才呼出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这时才感到背后衣服有点凉意，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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