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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说: 繁华城      作者:刘爱平

菜上桌了,香喷喷,特别诱人,季洪乐呵呵地拿起筷子,想先尝个味道,却被丁楠制止了。丁楠说,且慢,我的手艺不是随便可以享用的,你得告诉我,你送给我的惊喜在哪儿?季洪这才想起来,该让丁楠惊喜了,但还是卖了一个关子,说,你不在惊喜里面转来转去吗?丁楠左右旁顾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说,我没发现什么惊喜。季洪说,你总说你聪明,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丁楠说,你肯定开了一个愚蠢的玩笑,聪明人一般是难得领会愚蠢人的游戏的,不然,聪明人也就变成了愚蠢人。季洪假装伤感地叹了口气,说,在你的面前,我是想变得聪明一些,不料,最后还是一个最愚蠢的人。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不过,在告诉之前,你得答应我,你不能拒绝这份惊喜。丁楠说,行,只要你送给我的,我都要,哪怕是一碗毒药。季洪就说,丁楠,你就没有注意到这套房子不应该属于我?丁楠困惑了,那属于谁?季洪说,它崭新崭新的,又装饰得很女性化的,它应该属于你。丁楠的那双眼睛就眯了起来,说,季洪,你没弄错吧?你没有发昏吧?这要多少钱?我领受不起。说罢,丁楠认真地看了看四周。这是套三室一厅的居室,丁楠进门时,急于做菜,没有细致打量,只是感觉这是一套新房,装修得也极尽豪华,极尽雅致,当时她想,季洪刚到省城,又是大老板,居住这新房,占有这豪华,也属于一件很正常的事儿。这当儿细看才发现,这三居室除装饰豪华、雅致外,其色调,其造型,真的冒着女性的气味。季洪有点紧张,小声地问,丁楠喜欢吗?丁楠答非所问,季洪,你没安好心,想把我关在笼里,像关一只金丝鸟似的。季洪从她的语气里,没有读出拒绝,便答,我保证,绝对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不是。丁楠说,你总得有目的吧。都说商人最功利,目的性最强,你今天得如实道来。其实,丁楠此刻很高兴的,只是表面上装得苛刻和严肃。这居室贵重不贵重,在她看来,倒在其次,关键是季洪心中有她,分量和这房子一样,很重很重,很贵很贵。她要季洪说目的,是很想听到他一句:我爱你,我喜欢你。可季洪没说,只是答,我的目的是,给你改变一下居住环境。高贵的丁楠,就得住进这高贵的居室,生活不能再亏待你。丁楠有点失望,说,你这个人,不知是木讷,还是真蠢,或者就是一个阴谋家,一个野心家,让人觉得你坏,却又找不出坏的理由。季洪说,你这在表扬我,把我刻画得入木三分。这样吧,我们进房间看看,看看阴谋家是如何策划阴谋的。丁楠随季洪进了主卧室。丁楠立即就有了一种置身于阳光里的感觉,是早晨的阳光,温馨、朝气,还有一点点袭人的潮湿。墙壁是粉红色的,灯是粉红色的,连床和被单也是粉红色的。丁楠说,粉红色属于淑女,我可是一个野蛮女友呀。季洪说,在我看来,你就是淑女。丁楠嘻嘻一笑,拍马屁!季洪说,我是认真的。这时,丁楠在床头的上方,见到了一张照片,放大了的,足有一米见方。照片上,一个女孩在笑,笑得天真无邪,笑得灿烂如花。丁楠的眼睛突然湿润了,猛然扑进了季洪的怀里。她曾跟季洪说过,她是绝不会再主动投怀送抱的,这当儿,这誓言远去了,逃遁了,剩下的只有她的感动,只有她的激情。她问,这照片你还没丢?季洪说,没丢。永远不丢。那是两年前,那是一个星期天,季洪给她照的一张相,丁楠都几乎忘了,可季洪却还保存着,且完整、完好。哭过了,感动过了,丁楠抬头问季洪,我记得那是一张很小很小的照片,是吗?季洪说,现代科学就这么神奇,大可以变小,小也可以变大,你终于还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罢了,他又说,小姐,我现在可以去享受美餐了吗?丁楠点点头,牵着他的手,走进饭厅。

这顿饭,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从华灯初上,到四周静悄悄;这顿饭,也消灭了好多的酒,整整两瓶法国白兰地。丁楠和季洪,都好久没有这样狂饮过了,到了最后,两人都有了醉意,很深的醉意,丁楠就说,季洪,这房子归我了?季洪说,当然。丁楠说,那我今晚就不走了,你呢,也不准走,陪我,我胆小。丁楠哪里胆小过?季洪不好明说,只得点点头,丁楠站起来,说,那我就去冲凉了。丁楠就走进了卫生间。

等到丁楠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只差没把季洪吓个昏死。好个胆大妄为的丁楠,只穿了胸罩和三角裤,头发湿漉漉的,浑身也水汽氤氲,水珠细密密的,和白汪汪的肌肤合在一起,散发着诱惑,也散发着挑逗;她眼睛望着季洪,又像有火,在劈劈啪啪燃烧。有人说,女人出浴,便会变得分外妖娆。一点不假,一点不夸张。丁楠在季洪的面前,颤颤悠悠地晃动,着实让他昏昏然,像掉进了一个美丽的童话里,似梦非梦的,一时以为在天上,一时又以为在地下。但不管在哪儿,他感受到了一份虚幻,也感受到了一份真实。丁楠发现,季洪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虽然直勾勾的,赤裸裸的,但丁楠却一点也不觉得这目光邪恶、淫荡,或者恐惧。丁楠喜欢这目光,欣赏这目光。她想看见他的这目光,已等了两年。酒是好东西,有时可以壮胆,有时又可以成为一面挡箭的墙。肚里有了酒,你便可以疯,便可以变。疯过头了,变得不像过去的人了,酒又可以成为你的一个借口,把许多的不应该一笔勾销。不过,丁楠今天虽然乘酒兴而上,但心里也确有太多压抑,她需要宣泄,她需要冲动,她需要兴奋。于是,她便狂笑开了,笑得花枝乱颤,也笑得季洪一片迷惑。丁楠说,季洪,我还像淑女么?季洪嗫嚅半晌,却没吐出一个字来。丁楠又说,我看就像,淑女也是人,淑女也需要男人。见季洪还不吱声,她的眼睛便变得火辣辣了,柔声娇气地追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罢了,季洪还是没有吱声,还是坐在那儿,木偶一般。丁楠就过去,突然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轻声地说,我没有睡衣,我只能这样,我也喜欢这样。季洪终于说话了,卧室里有,我去拿。丁楠把他勾得更紧,像铁围似的,让人动弹不得,说,现在,我不需要,我需要你……说着,便闭上眼,把嘴唇高高嘟起。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丁楠复睁开眼,发现季洪的脸有点扭曲,毛孔眼里都像有痛苦在挣扎。丁楠是个明白人,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只要什么,便踮起脚尖,用她的嘴覆盖了他的嘴,动作极其迅猛,让季洪回避不得。之后不久,丁楠终于得到了回应,先是唇对唇的纠缠,后是舌尖与舌尖的纠缠,再后来,便有了他的喘息声,便有了她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此消彼长,空荡的大厅里,硬是被他们塞进了许多的温馨、许多的感动……

许久,季洪松开手,挪开嘴,眼睛里不再流光溢彩,却是慌张,却是惊恐,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驰骋商场的巨富。我可以走了吗?他用很低的声音说。不,我不要你走,我要你抱我上床。丁楠娇撒得可以。季洪只得把她抱起,走进卧室,到了床边,季洪正欲轻轻儿放下,丁楠又说,举高点,再举高点,我要你把我扔在床上,很重很重地扔。季洪已没有了主张,便照她的话做了。丁楠的身体在接触床的那一刹那,被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反复几次后,她就整个儿陷进了松软的被单里。丁楠的心在云层里飘摇,闭着眼,咂咂嘴,一副满足的样子。待她再睁开眼睛,却见季洪站在床前,望着天花板,木桩儿一般,丁楠暗示了几次,想让他也体验一下床的松软,她的松软,可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她的暗示,她只得说话了,季洪,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季洪把腰弯下,看着她不语。丁楠又说,你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待季洪果真又靠近了,她伸出双手,又一次把他抱得紧紧的,之后,蛇一样缠着他,在床上翻滚起来,笑声,席梦思的吱哑声,和在一起,连绵不断的。疯够了,疯累了,丁楠不再折腾了,季洪就问,你还没有把秘密告诉我呢。丁楠吻过他的脸,说,你还是笨,我的秘密就是勾引你上床呀。你别动,抱住我,一夜都得抱住我。

丁楠就是这样睡熟的,在季洪的怀里,在季洪的鼻息声里。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丁楠咯咯地笑着,从梦里醒过来了,却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孤孤单单的,不见了季洪人影。她下床,趿着拖鞋,到了客厅,却见他没睡,蜷缩在沙发里,弯弓着背,像一只离开了水的虾,没一点儿生气。丁楠心情突然变得沉沉的,问,季洪,你怎么啦?我过分了吗?我伤害了你吗?季洪抬起头来,却望着别处,不敢看她,答,不,是我伤害了你,其实,其实我只想让你过得快活一点,舒适一点,从没想到过这样,从来没有……丁楠说,你没伤害我,是我愿意,我愿意,你听清楚了吗?季洪复垂下头来,又是一副萎靡的样子,痛苦的样子,说,丁楠,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真的不是。丁楠心里便像塞满了冰,凉凉的,酸楚酸楚的,问,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想要的结果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靠一靠你的肩膀,靠一靠你的胸脯,我就知足了,我就幸福了……突然,季洪站起来,说,丁楠,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在我身上找不到幸福的,找不到快乐的,我曾伤害过一个女人,我不想再伤害你。丁楠说,既然这样,两年前,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季洪说,那只是一个男人的渴望。丁楠说,既然还有这份渴望,又为什么不去努力?季洪说,你不要再说了。说罢,欲离去。因为心凉,所以冷静,丁楠说,季洪,且慢,要走也该我走,这房子是你的,留在这儿的应该是你,对吧?不过,我还想对你说几句话,也许是最后的告别,想听吗?季洪就惶惶地望着她。她说,我没想到,我会让你痛苦,早知道,我也就不来找你了。刚才发生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就当看了一次妓女的表演。妓女的表演你知道吗?妓女不会后悔,看客也不会伤感,就这么回事。你的房子,我就不要了,我很习惯住那些潮湿、简陋的房子,就这一点,我与妓女不同,妓女需要索取,需要回赠,我不要……你不是告诉我,石头也在这省城里吗?也许,我会去找他,也许,我也会跟他表演……丁楠原来不准备流泪的,说到最后,泪还是流了下来。她说不下去了,便去穿衣。罢了,又走到季洪的跟前,又踮起脚,吻了他一下,然后,打开大门,走了,踉踉跄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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