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其实,什么意外也没有,童禾也就是一个孬种。在约定的时间,童禾赶到了饭店,推开包厢门,见汪芹端坐在沙发上,脸上便堆起笑,径直走了过去。这当儿,就有人从门两翼走出来,将门合上了。听见声响,童禾回过头一看,却见杨开学、陈鹤站在那儿,脸色灰冷,神情麻木,活脱像寒冬里的天,威风凛凛,又肃杀无情。童禾复转过身来,对汪芹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摆鸿门宴是不是?汪芹说,你配?鸿门宴杀的是忠良,你呢,你算什么?杨开学就过来,接过汪芹的话茬,语气如利刀一般割人,他呀,他算什么?权当还算畜生。说罢,又伸手将童禾的脸扳了过来。童禾是不愿面对这张脸的。他曾面对过,也曾想给对手一些震撼,可惜得很,对手就是对手,他不曾给过对手一丝儿的威严,倒是让对手一次复一次地把自己震撼得心惊胆战。显然,过去的较量,还让童禾心有余悸,但为了不让自己没有一点颜面,仍壮着胆儿问道,杨警官,你为何总如幽灵一般地跟着我,我到底招惹了谁?杨开学说,幽灵?你才是幽灵!看你人模鬼样的,记性却糟糕,你招惹的人还少吗?老子就是为那些被你伤害了的女人来教训你的。说罢,就挥拳过去,击中了童禾的胸口。童禾站立不稳,向后踉跄了两步,待立稳时,就用眼睛盯着杨开学看,摆出一副反击的架势。杨开学见状,就说,想打?那就过来!童禾大概觉得不是对手,脸部的肌肉就松弛下来了,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样,答道,打你?我怕弄脏了我的手。杨开学正在火头上,哪见得他这般傲慢,说,那好,我可不怕弄脏我的手。说着,就过去,就又是一拳。这一拳,力量大,童禾支撑不住,屁股就地落到了沙发上,很重很重的。杨开学笑了,说,你这狗日的,看来不经打,那就只打你两拳吧,第一拳,是为丁楠打的,第二拳是为汪芹打的。你说,这两拳该不该打?童禾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就沉默着。这当儿,陈鹤就过来了,阴阳怪气的,对童禾说,童总,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原本就难得做好汉,便认了吧。认了,免了拳头苦,留点力气下来我们谈点别的事儿,包你感兴趣。童禾抬起头来,又盯着陈鹤看,眼里有谴责,也有对他的乞求。陈鹤是个明白人,便说,你别怪我,也别求我,谁造孽谁就得付出代价,天经地义的。童禾又看汪芹,她正泪眼婆娑,神情一片凄惶,求她大抵也不会有用,便说,进了你们的圈套,算我倒霉,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你们说吧,我童禾浮生在世,该我支付的我支付。杨开学说,这还像一句人话。那我们就直奔主题,汪芹已被你折磨成了这般模样,你说,多少钱可以补偿?童禾说,你开个价。杨开学说,就50万吧,给你个便宜。童禾眼睛就圆了,说,这叫勒索还是叫绑架?杨开学说,随便你认为。童禾说,你这在犯罪,在玩火,你是警察,你就不明白?杨开学说,你又瞎操心了不是?我们在谈判,我们在私了,一切都是自愿。至于说玩火嘛,我在玩,你也在玩,就看这火最终烧向谁了。杨开学说得高深莫测,童禾听得一头雾水,想想之后,又问,如果我不同意呢?杨开学说,你会同意的。你的资产超过了一个亿,区区50万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你不会这般吝啬吧?再说,你如何起家的?这本账翻开不得,你清楚,我们也清楚。杨开学说罢,就看了一眼陈鹤。这是一个暗示,童禾便抖动了一下,嗫嚅着,问,陈鹤,你……陈鹤就说,不谈这些,不谈这些,谈这些就真有点敲诈味儿了,还是说你和汪芹的事,你把人家坑害得如此惨烈,你总得有个交代吧?再说,这事儿传开了去,连你的老婆也轻饶不了你,真到了这田地,你想想,孤家寡人一个,活得多没滋味。童总,是这理吧?童禾就沉默,半晌不吱声儿。陈鹤又说,这事办完了,你和汪芹之间一了百了,你我之间也一了百了,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童总,你下了这决心吧,一点都不亏的。童禾说,你们从此以后真不再纠缠?杨开学说,你以为我们喜欢和你纠缠?什么东西!陈鹤说,再说,你也不是怕纠缠的人呀。童禾就闭目思考起来,之后,猛然睁大眼,说道,行,这50万我认了,算我对汪芹的补偿,我爱过她,我也该补偿她。汪芹枯坐一旁,久未吱声,她有点麻木了,不知想什么,也不知说什么,听了童禾的这句话,竟哭了起来。这就是女人。童禾见了泪,像是动了恻隐之心,忙安慰道,汪芹,别哭,我关你,打你,其实、其实都是为了留住你,可我用错了手段,终是赶走了你。这50万不多,但也可以让你在城里站住脚跟了。我、我不会后悔的。童禾说不后悔,不知指的是金钱,还是指的那段感情,但不管指什么,还是刺激了汪芹,于是,她的泪就越流越多,像浪在汹涌一般,浸了脸,也浸了衣襟。杨开学看不下去了,嚷嚷道,姓童的,别花言巧语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是自愿补偿汪芹,就写下字据,你日后若敢反悔,老子就敲碎你的骨头。童禾就拿出纸和笔,把字据写了。之后,他抬起头,忘不了再刺激一下杨开学,就说,给汪芹50万,我愿意。你能拿出50万吗?你即使愿意,恐怕也是拿不出来的,对吧?杨开学就扑了过去,又摆出了揍人的架势,拳头举起来,却被汪芹拦住了。童禾有点得意了,又说,其实,我本不屑和你斗的,你不过是一白痴、穷痴、情痴而已,到头来,你什么都不会有的。说着,便一路长笑,走了。杨开学气得不行,甩开汪芹的手,又要去追,却被陈鹤拦住。陈鹤说,你打了他两拳,又让他赔上了50万,就不许他胡诌几句?这叫精神胜利,由他去吧。杨开学这才作罢,但回过头来,见汪芹正蜷缩在沙发里发抖,瑟瑟不止的,气便又冲上了头顶,嚷嚷起来,姓童的走了,你莫非又伤心了?那你就跟他走呀,干吗还留下来?杨开学的话里满是怒气和醋味儿,汪芹听了,唯有哭。陈鹤就说,开学,这就是你不对了,汪芹还病着不是,气哪能往她身上撒?汪芹一边嘤嘤哭着,一边说,也别以为我欠着你们什么,我原本什么都不想要的。陈鹤便劝道,汪芹你也别伤心,杨开学本是一番好心,苦心,是朋友就要相互帮衬,也要相互谅解的。汪芹也觉得蛮对不起杨开学的,刚才的发抖,其实就是为了他。童禾或许是在故意刺激杨开学,或许说的就是真话,心里话,但在汪芹看来,后者她已无所谓,前者却让她有些心酸和后怕,因为,在旁人看来,她疑似真欠他点什么似的,但听得陈鹤开导后,心里就舒坦了些,说,我是担心这50万拿不得,于情可以,于法未必可以,我是事情的焦点,无所谓了,就怕连累了你们。杨开学说,我是警察,我懂,你就不必操心了。陈鹤也说,老女人是谁?老女人是人精,她说没事肯定没事的。来,我提议今晚好好喝几杯,包厢订了,拍屁股走人不好,童禾不请客,我请。在汪芹的跟前,杨开学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忙应和道,好呀,要喝就喝个痛快!只可惜少了丁楠,要是她在,就更快活了。说话间,就有人破门而入,三人抬头看时,竟是老女人,戴着墨镜,穿着风衣,活脱一个电影里的大侠,让众人着实吃惊。杨开学便说,欧阳姐,不就是对付一个童禾,你用不着这般装扮的,童禾没吓住,倒吓着我们了。老女人并不急于说话,深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也不知在看谁。汪芹知道老女人的德性,她正不高兴着呢,就说,开学你又胡说不是?我师傅只要进入了工作角色,都是这般穿着,这叫个性,这叫魅力。陈鹤以前和老女人接触得不多,一个在总公司,一个在调查公司,不过,关于她的怪异与荒诞,却道听途说了不少,至少明白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当儿会恼起来,什么当儿会高兴起来,因此,在她周遭走动的人,都得小心翼翼,她对男人狠,对女人也不客气,而她对丁楠和汪芹,则是一个特例,让人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永远不会告诉你为什么。这就是老女人的捉摸不透,这也是老女人的魅力。既然知道这些,陈鹤也就不想引火烧身,忙说,欧阳姐,快坐,快坐,我们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老女人说话了,干吗?陈鹤说,请你来喝庆功酒呀。老女人哼哼两声,冷冷的,像有阴风吹过一般,说,假话,男人就喜欢说假话。不过,你这话听了熨帖,有人连假话都不会说,也够笨的。老女人说罢,就坐下,摘掉眼镜,盯着杨开学看。杨开学这才明白,老女人是在怪罪他,便说,姐这话说错了不是,我正准备打电话,你不就来了么?老女人表情怪怪的,说,不对吧,你喝醋的时间都不够,还会打电话请我?不请,我还是要来的,蛮扫兴吧?蛮失望吧?杨开学就说,哪能呢,高兴着呢,大伙都高兴着呢,不信,你问问他们。老女人说,不必了,他们高兴,你就未必高兴。杨开学说,不明白姐的话,太高深莫测了。老女人说,你还真笨。我一来,不就搅了你给女生献殷勤的局?不过,我告诉你,杨开学,汪芹我是帮你从童禾那儿夺过来了,往后你自己小心点,别让鸽子又飞了。此话一出,包房里便一片哑然,汪芹脸赤红,杨开学也极是不自在,忙给老女人倒茶。老女人懒得去看他们的表情,顺着自己的思路,又说,好生殷勤的,你想说的话我帮你说了,你该如何谢我?杨开学说,这顿酒,我埋单。老女人说,好呀,我可得喝洋酒。罢了,又冲着门外嚷道,服务员,两瓶XO,最贵的。之后,老女人不再理睬谁了,自个儿去细看那菜谱。杨开学紧张了,脸色极其难看,忙将陈鹤拉了过来,低声嘀咕道,我身上哪来这么多钱呀?你先借我,行么?陈鹤亦急,答,我也没有这么多,全垫上都不够的。杨开学额上便冒出了汗,说,怎么办?陈鹤说,怎么办?你卖的人情,你想办法呗。杨开学只得过去,涎着脸皮对老女人说,姐,你看我今天没带这么多钱,可不可以改喝白酒、红酒什么的?老女人头都不抬,答道,不可以。杨开学无奈,只得大喊了一声:浮生在世,今天我也拼了一回。老女人依旧不抬头,且附和了一句,像男人,男人,就这样儿,悲壮啊!后来,菜来了,酒也来了,包房里就有了碰杯的声音,且是连绵不断的。
陈鹤没喝,是从不喝酒;汪芹没喝,是还在病痛里。老女人喝,杨开学也喝,一杯一杯地喝。酒过三巡后,两人都有些醉意,老女人就说,男人不是什么玩意,你杨开学还算个东西。杨开学答,抬举了。不过,女人要是都像你,男人肯定宁愿打光棍了。老女人一点不动气,笑呵呵的,说,笨蛋,那是你不识货,你见过我这类女人的温柔么?没见过吧?浅薄!两人相互刻薄着,旁若无人的。陈鹤没什么,倒是汪芹有点坐不住了,就对陈鹤低语道,我先走一步。陈鹤答,那就悄悄走。
汪芹就走了。刚走到门外,又听到房内一阵喧哗,是老女人和杨开学在高歌,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这是一则广告词,打开电视就可以听到。不过,这两人唱起来,倒比电视里要有滋有味,至少是活鲜得多。酒可以生激情,酒还可以叫人忘我,汪芹想,要不是身体虚着,真愿意和他们干上两杯。
陈鹤不会喝酒,陈鹤又是不能走的。陈鹤担心他们喝高了,弄出什么事儿来,只有留下来等着,这顿酒,时间拉得漫长,整整折腾了四个小时,要不是杨开学吐了,时间还会连绵下去的。走时,这对喝疯了的男女,竟是相互搀扶,一路高歌,上了大街,又是目空一切,马路可以横走,汽车一定让路……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晨,汪芹打电话,向陈鹤询问时,陈鹤说了一个字,晕!不久,汪芹又接到了杨开学的电话,他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埋单没有?汪芹又急又好笑,就说,你是谁,不埋单可以走人的?陈鹤告诉我,是老女人刷的卡。你还是占了便宜。杨开学一阵叽叽咕咕,也不知说了什么,就挂线了。
故事讲完之后,汪芹就问丁楠,姐,你说老女人和杨开学,把这事儿还办得合情合理吧?丁楠一声叹息,过后,答,这还重要么?汪芹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丁楠说,情理合与不合,你们不都把事办了?米煮成了饭,还能让饭变成米么?而且,你都开始做当老板的梦了,现在,我这个当姐的只能为你祈祷了。显然,汪芹也有些不踏实,又问,你说,童禾真能给50万?童禾真的不再节外生枝?丁楠想想,说,50万可能会给,虽然他眼下缺现金,却并不缺财富,听他跟杨开学说话的口气,他也许真有些留恋你。男人就是这样一个动物,在商场上他可以斤斤计较,对女人则可以一掷千金。他们有他们的理论:活着为了什么?赚钱;赚钱为了什么?快乐;快乐又是什么?堕落。男人越堕落就越快乐,这就是童禾之流的男人们的价值观。至于会不会节外生枝,那就看杨开学、陈鹤他们的造化了。汪芹是真不明白,又问,什么意思嘛,我怎么总就看不穿你呢。丁楠说,这类男人很难去找女人麻烦的,但他们未必不去找男人的麻烦,男人们往往为尊严而活的,而最能表现男人尊严的往往是在女人的问题上。你想想看,童禾还没厌烦你,杨开学呢,却在追求你,于是,他们便因情而敌。杨开学不想放过童禾,难道童禾就会放过杨开学?当然,男人最不能容忍的还有背叛,因此,陈鹤也不会安宁。汪芹有些害怕了,缺血的脸愈加苍白,急问,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吗?丁楠说,至少,童禾会是这样。汪芹问,为什么?丁楠说,感觉。汪芹不吭声了,表情有些躁动不安。丁楠忙问,没事吧?汪芹说,我跟童禾打电话,50万我不要了,我认倒霉。丁楠笑了,说,小姐,你也太幼稚了,男人和男人的这种争斗,50万已不是平息问题的砝码。汪芹说,我不想再有不测了,我该怎么办?丁楠说,剑已出鞘,你想退,别人不会退了,只是叫那两个男人注意一些罢了。汪芹像是明白了,又像是还不放心,沉默一会儿后,又问,姐,季洪也是这样的男人吗?丁楠说,你怎么想到了他?我都快把他忘了。汪芹说,不,你得回答我。丁楠说,好吧。其实,季洪是个善良的人,但也是一个自卑的人,他也和男人们斗过,不过,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自己。汪芹就睁大了眼睛,说,季总是成功的男人,富足的男人,他还自卑?丁楠心情便沉重,说,这是一个秘密,你不问了,我也不会说的。不过,小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汪芹说,你说,我没有秘密。丁楠就问,你会去爱杨开学吗?汪芹没多想,便答,难说,他知道了我的一切,这是一个把柄,永远都让我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的把柄。丁楠说,如果他不在乎呢?汪芹说,他不在乎,我在乎。丁楠说,你就一点都不爱他?汪芹说,现在,好像有了一点儿牵挂。丁楠说,那我就提醒你,如果你牵挂只是一根线,小心有人会把这线扯断。汪芹问,什么意思?难道会有人和我争这个男人不成?丁楠说,当然。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汪芹说,你权且说,我权且听呗。丁楠就说,老女人。丁楠的声音很轻,汪芹听来却是闷雷一般,她愣愣之后便笑了,且笑弯了腰,说,姐,你开玩笑了吧?说谁我都信,说老女人我不信,杀头也不信。你知道不,老女人恨男人,就像情敌恨情敌一般,怎么可能呢?姐,你神经也出毛病了不是?丁楠正色道,汪芹,姐是好心提醒,信不信在你。假如你在乎杨开学,就信;不在乎,就别信。老女人的经历,是一个谜,这不重要,但老女人的经历一定影响了她,于是,她就成了现在的老女人。汪芹说,姐,现在的老女人你看透了?丁楠说,不敢说透,但我敢说,她恨男人,也爱男人的,或者说,渴望男人爱她。汪芹便说,姐,没这么恐怖吧?丁楠说,你也别吓着,我也只是推测而已。
后来,丁楠的手机响了。丁楠看过,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挂断了。
打手机的人很顽强,挂了又打。
丁楠这回没挂,就盯着那号码想:会是谁呢?这座城大,但知道她的人少,知道她号码的则少之又少。只一会儿,一个名字便出现在她脑里:“老大”?昨晚遭遇的“老大”?平心而论,她反感娱乐城的男人,不过这“老大”还算是“坏人”里的好人,于是便把电话接了。而且,不接也不好,她还得在那鬼地方鬼混上一些时日,她还得要有在那儿玩得开、玩得转的男人撑着,否则,混也会混得艰难,混得风险。问题是,电话接了,打电话的人并不是“老大”,而是唐总,这让她有点意外,对这个冬瓜模样的男人,说实话,见过一面后,除他特别的外形给她留下特别的印象外,其他好像都是空空的,假如一定要说出点什么,便是发了财,却特蠢、特欠智慧的那种人,哪怕这只是表层的东西,丁楠也不愿与这类人接触,她喜欢和那些一看便聪明透顶的人打交道。但这当儿,电话接通了,不说话也不行了,就问,唐总,您找我?不会是弄错了吧?那边,唐总便答,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侮辱我吗,找人都会找错?丁楠就说,您过分了吧?我不是惊奇吗?您是大老板,您忙着,日理万机的,怎么还记着我这类人?唐总便哈哈大笑起来,震得丁楠的耳朵都有点难受了,丁楠就问,您干吗笑?唐总说,我就知道你冰雪聪明的,看,果然不错。丁楠觉得好笑,随口夸了他一句,他踮脚装高个了,得打击他,便又说,您对聪明的要求也太低了吧,知道您忙的人就是聪明的人?我看您就不聪明了。唐总并不生气,依旧笑声高昂的,这样说我的人不多了,你算一个,有个性,我欣赏。丁楠说,您来电话,不会是为了这句话吧?唐总就不笑了,说,看,你就是聪明嘛,我是想今天中午请你共进午餐,你给我面子吗?丁楠就说,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您是不是见到每一个漂亮的姑娘后,都得邀请她吃饭?唐总就又变得严肃了,答道,华小姐,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做人就如此糟糕?丁楠想想,怎么说也还在他的娱乐城“卧底”,还得给点面子,再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与他无关,就说,那行,您的饭不吃白不吃。唐总乐了,就赶紧说了地点,说了时间。由此看来,打电话前,他早就安排好了,或者说预谋了。
丁楠挂线后,汪芹就问,姐,才一天没见面儿,你又认识了一个唐总?丁楠很开心,笑了,小妹,像你我这类优秀的、漂亮的,又有小资情调的大学生,要想认识这帮人,容易,愿意的话,一天可以认识100个。汪芹嘟嘟嘴,说,吹牛不是?当初我们敲过多少家公司的大门,谁理睬过我们呀!丁楠说,这就是你不对了,此一时彼一时的。汪芹就说,难怪你不想和我一起办公司、开店的,原来是你又傍了唐总。汪芹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突然问道,唐总?是不是又搞房地产,又开贸易公司,还办娱乐城的那个唐总?丁楠有点惊奇,忙答,是呀,你也认识?汪芹就长嘘了口气,说,原来是他!胖胖的,圆圆的,像个冬瓜一般,对么?丁楠惊讶,嘴也合不拢了,问,你怎么都知道?汪芹就说,这家伙的什么我都知道,知道他有钱,知道他喜欢女人,知道他丑陋,知道……丁楠说,够了小妹,我只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汪芹就不卖关子了,直说了,姐,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一个故事吗?说一个女人跑到调查公司,用10万元钱调查她老公是否忠诚,后来,我们派了一个小姐去试探,然后胡诌了一通,就把那女人应付了。这事你忘了?那女人就是唐总的老婆。丁楠说,不对呀,我记得,你跟我说的那个男人好像叫李哈哈,他的老婆叫张笑笑?汪芹就狡黠地笑了,姐,我那是为了保护人家的隐私。现在,你和这男人搅和上了,我就不得不直说,免得你上当受骗。丁楠说,又瞎编了不是?那天你不是说请了一个小姐,去试探李哈哈,而李哈哈就是不上钩吗?很纯情的嘛。汪芹就大笑了,笑得癫癫儿的,答,是张笑笑不愿离婚,那小姐就胡编了一通。事实真相是那小姐不愿意,否则就和李哈哈上了床。丁楠乐了,说,是这样呀!不过,你小看姐了,姐不会和他上床的。汪芹说,不会,你也不能去,男人们的花花招数多,一不小心,你会上他的贼船的。丁楠说,听你一说,我还非去不可了。女人呀,有时见识见识男人的花招儿,也是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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