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就在干杯的当儿,丁楠发现了一个脑袋藏在不远处的墙角,不时朝这儿偷窥着。细看,认出是吧台上的小男生,也许是“老大”的茶杯声把他招过来了,也许是他不放心丁楠和一个男人单独在昏暗里坐着,总之,他过来了。过来了,就让丁楠有些感动,于是,就自语了一句:人呀,纯洁的是年龄。“老大”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就问,什么意思?你真像一个高人,华小姐。丁楠说,我说了什么吗?“老大”说,你说了,你说纯洁的是年龄。丁楠“呀呀”两声,像是醒悟过来一般,忙解释说,是的,纯洁的是年龄,20岁是纯洁的年龄,50岁也是一个纯洁的年龄。20岁的纯洁,是没有受过污染;50岁的纯洁,是活明白了。比方说您,难道不是吗?“老大”沉默了一会儿,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华小姐,我能给你一个建议吗?丁楠说,您想当导师,对么?“老大”说,你太精明了,你猜着了,我还得说的。丁楠说,您说吧,不过,我不一定就得接受,对吧?“老大”就说,你应该远离这儿。丁楠说,那我就无法再读书了。“老大”说,不就是钱吗?你可以选择其他的方式,比方说家教、兼职等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的。丁楠说,我可以考虑,先谢了。不过,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老大”说,当然。丁楠说,您也可以不回答的,您是官员,还是商人?“老大”说,你看呢?丁楠头便歪了,眼睛也眯了起来,想想后答,官员,您更像官员。官员和商人不一样的,即便是儒商。“老大”哈哈一笑,眉飞色舞的样子,说,聪明的小姐,你真问了一个特别忌讳的问题,那我也就根据你的要求,不回答了。丁楠说,您想跟我埋一个伏笔,某一天真相大白时,让我大吃一惊?“老大”说,算是吧。丁楠说,到时您别把我吓着了,我天生心脏有毛病的。后来,“老大”就要了丁楠的电话。丁楠起初不肯给。丁楠说,您不给我电话,我为什么要给您电话?不公平。“老大”说,你还真是初涉娱乐城,小姐不能随便要客人电话的,这是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丁楠恍然大悟,说,啊,我明白了,你们是怕小姐们纠缠不休坏了仕途?天啦,这些规则怎么就专门为伪君子们量身定做呢?如果你们索走了女人的电话,谁又能保证你们不会去不断地骚扰她们呢?啊,对了,男人对女人健忘,索要电话只是客气,转过身便丢掉了,是吧?“老大”说,我今天真遭遇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她可以把话题颠来倒去地说,且说得头头是道,佩服。不过,你不把电话给我,我给你找到一个好的兼职,该如何与你联系?丁楠说,有道理,那我就给您吧,我也试一试,男人是不是对女人都有健忘症的。于是,丁楠真把电话给了这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老大”很满意,也很得意,就有了些孩子般的童趣,说,华小姐,本人保证,绝不用电话骚扰你,来,我们拉一个钩。他说罢,还真伸出了小指。说实话,丁楠对娱乐城的男人们,有着一种本能的反感,但和这“老大”唇枪舌剑一番后,倒觉得他是有些趣味的人了,如果说准确点儿,算得上是坏人堆里的好人,于是,也伸出手和一个比她父亲年龄还大的男人,玩了一次小孩子的游戏。罢了,两人都笑了起来。这当儿,那个吧台上的男服务生过来了,借着上茶,在丁楠的耳边低语了一句:注意,老男人装嫩时,就是向女人进攻了。丁楠听得真切,先是一愣,之后就又笑了,她想对这小男生说声谢谢,但他却转身走了,风一般匆忙的。“老大”就问,服务生说了什么,让你笑得好生开心的。丁楠收敛了笑,特认真地说,他说您是一个好客人,规矩的客人。看来您是经常光临这儿,照顾小姐们的生意,连服务生都了解您了。丁楠的夸奖,好像也没给“老大”增添多少愉快,“老大”说,也不能说经常,偶尔为之吧,都是那帮朋友赶鸭子上架,瞎掰呗。丁楠说,不对吧?您心里没有一份欲望,谁能把您赶得来呢?比方说,一个人不想死,你却要他自杀,他会干么?“老大”说,你这个比方离谱儿了,玩玩儿和自杀弄到一个堆儿上,这与把一只猫和一只老鼠捆绑在一张床上有什么区别呢?丁楠说,您这个比方虽有趣,不过还是我那个比方准确。您看,人有了欲望,就容易出轨,一出轨,便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这又叫脱轨了。火车一脱轨,就会颠覆;人一脱轨呢,当然就会灭亡。您也可以说,我只是玩玩,可有句俗话叫“玩火者自焚”,您敢说,在这娱乐城里,您就从来没有对这些年轻漂亮的小姐们有过非分之想?您也许会答,有过,但一般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可生活中什么最脆弱?“理”最脆弱,“理”一般都是找来为自己的欲望效劳的,所以“理”总被人修改来修改去,“理”要是有生命,“理”肯定会哭的。这样一看,“理”被人折腾得支离破碎了,人还能不伤痕累累?再说一例,就说我吧,我不喜欢这地方,我不想在这儿玩一次火,但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那就是我需要钱,需要用钱来救我的学业,救我的未来,但谁又说得清,我能干干净净地进来,又能干干净净地出去呢?丁楠说罢,就盯着“老大”看。这时的“老大”,也盯着丁楠在看,眼睛鼓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圆圆的,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丁楠就开了一句玩笑,我们的“老大”在想什么呢?是在回忆一个春梦,还是在玩味一杯美酒?“老大”忙说,不,不,我在想,你应该是一个思想家,不仅嘴皮儿有着寒风一般的杀伤力,看问题也是一针见血的。丁楠说,我要有思想家的功夫,还来这儿混钱?您抬举我了,或者,您心里的那点儿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老大”说,这回自作聪明了不是?我现在只是把你当作朋友。丁楠被逗乐了,说,那未来呢?未来您会把我当成什么?“老大”说,未来的事哪里说得清楚呢?可能永远都只算是朋友。丁楠故意叹息一声,唉,我的未来是没戏了。两人就这样胡侃了一阵,不着天,也不着地的。后来,“老大”见丁楠有了些倦意,便提议回包厢去。丁楠正想看看包厢里的那帮男女的玩法,便一口同意了。
丁楠路过吧台时,趁“老大”不注意,给了那个小男生一个很迷人的笑。这是在表达她对他的谢意。
“老大”推开包厢门,让丁楠先进。丁楠不客气,也就先进了。这时的丁楠比刚进这道门槛的丁楠自信多了,胆大多了,有背后的“老大”撑着,她相信今晚会平安的。只是,她的来到,还是把包厢的气氛淡化了许多。
当时包厢里的气氛在丁楠看来,不卫生,也不养眼,但可能就是娱乐城的一种真实。
包厢里三对男女,都没闲着,都在用各自的喜好干着一种勾当。
一个小姐坐在“眼镜”的大腿上,不知是小姐在有意卖弄风情,还是“眼镜”有了这个要求,小姐的裙摆被高高地卷了起来,劣质的附些图案的三角裤整个儿暴露无遗。小姐的大腿白如凝脂,应是蛮美的,但在这特定的环境里,它被扭曲了,怎么看都觉得恶心和丑陋。“眼镜”在抚摸着小姐,小姐在夸张了的娇喘里不停地、一杯一杯地喝着啤酒。酒真好,至少酒在这污浊的环境里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是一块遮羞的布,叫尊严暂时远去;它可以是一种托词,什么时候为自个儿的行为后悔了,她可以说,那是酒惹的祸;它还可以是催化剂,让人大胆,让人麻木。人大胆了,裹在身上的织物就成了累赘;人麻木了,便和木偶一般了,便可以让人摆布了。所以,娱乐城里的男女离不得酒。“眼镜”在和小姐喝,那个高个男人也在和小姐喝,只是他们的玩法儿不一样。他们在猜拳,谁输了谁喝。高个男人左手划拳,右手也没闲着,不时地伸向小姐隆起的胸脯。于是,从小姐的两片猩红的嘴唇间,就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听起来很惨烈,其实,这是职业性的尖叫,一种堕落快感的外泄。当然,如果说这儿还有文明,那就是另外一对男女了。音乐低缓、从容,他们的舞步也就跟着慢条斯理了。这是贴面舞、贴身舞、贴腿舞,总之,一对男女就这么胶着在一起。他们没喝酒,不过,嘴巴也没闲着,他们在享受一种唇与唇纠缠的快乐……
丁楠抑或是看不下去了,抑或是怕打扰他们,丁楠想退出去。跟在背后的“老大”却拦住了她。“老大”的脸阴冷阴冷的,猛然咳嗽了一声。于是,整个包厢便安静下来了,娇喘声没了,尖叫声没了,且小姐们快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着,找到一个位置,老实地坐下来了。小姐们觉得不自在,男人们觉得更不自在,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吭一个字儿。也许是“老大”阴冷的脸,传给了他们一些威严,也许是他们不理解,娱乐城就是一个放松、随意的地方,“老大”今天是不是过火了?这当儿,“老大”说话了:埋单,埋单了消夜去。“眼镜”显然没尽兴,迟疑了一会儿说,还,还只有11点,早着呢。“老大”说,早也走,迟也走。“眼镜”不敢再搭腔,就说,小姐们,谁陪我们消夜?小姐们不语,大概是有点不愿意。“眼镜”又说,不去的就不发小费了。“老大”就说,你这是什么理?大家都不容易的。听了“老大”这么有情有义的话,小姐们便纷纷表态,说愿意去了。“老大”这才回过头来问丁楠,华小姐,我邀请你,去吗?丁楠听说过陪客人消夜,也是娱乐城里小姐的“义务”之一,且消夜是“娱乐”向外的一种延伸,也是一台好戏,便答,为什么不去?有吃有喝的,去!“老大”这才笑了,笑得很开心。
半个小时后,小姐们便被男人们用车送进了一家大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厅里富丽堂皇的,二楼的餐厅里也是流光溢彩的。他们像是这儿的老客人了,一进来,什么都不用说,便被服务生请进一个包间,之后,也不必劳神点菜,该送上来的菜都送上来了。好多的菜,丁楠听说过,今天才算真见过,真品尝过,比方鱼翅、鲍鱼什么的,当然,还有丁楠说不出名来的洋酒。只是洋酒被“老大”退了。“老大”说,还是喝啤酒。大家也就只能喝啤酒了。
夜宵吃得很沉闷,主要是男人们看着“老大”的脸色不好,也就不敢造次,不敢疯狂。
丁楠觉得这沉闷气儿与自己有关,便低声问旁边的一个小姐:你叫什么?那小姐答,丛丛。丁楠又说,消夜这般无趣,真不该来的。丛丛就说,都怪你。丁楠问,为什么?丛丛瞟了一眼左右,低声答,这群男人是常客,蛮随和蛮大方的,你来了,也不知给那“老大”灌了什么药,一台好戏便没法唱了,大伙都恨着你呢。丁楠就悄悄地看了看周遭的脸色,果真都对她怀着敌意,尤其是那几个小姐,丁楠的眼睛一投过去,她们便把脸扭开了,连和她对视一下目光的兴趣都没有。丁楠就想,男人大方,是由于女人大胆。女人们大胆了,却换不来快乐,掏不了腰包,当然也就高兴不了了。她今天不是故意的,但效果却是这样的。丁楠觉得不好意思,就站起来,举起了一杯啤酒,对小姐们说,我初来乍到,规矩懂得不多,倘若冒犯了什么,还请你们原谅,来,我敬你们一杯。那些小姐们像是没听见,谁也不端杯,谁也不应和。丁楠有些难堪,又说,我喝完,你们随意。罢了,一仰脖子,满满当当一杯酒,便进了肚。那些小姐还是没有奉陪的意思,脸上满是不屑。高个男人急了,忙吼道,小姐们,怎么给脸不要脸的。华小姐敬酒,你们喝呀!小姐们这才端起酒杯,把酒喝了。丁楠知道,高个男人,看的是“老大”的面子,小姐们呢,看的是高个男人的面子,但不管谁看谁的面子,酒喝了,她就避免了一些尴尬。丁楠又举起酒杯对男人们说,先生们,我也敬你们一杯,如果今天玩得不尽兴,明天,还有明天呢。还是男人们识大体,丁楠话音刚落,他们就站了起来,一阵碰杯声响过后,手里的杯就空荡下来了。经丁楠这么一折腾,酒桌上的气氛就热闹起来。男人们脸上有了颜色,女人们脸上有了笑。男男女女轮番上来,纷纷给丁楠敬酒。丁楠也不含糊,一杯接一杯地喝。“老大”怕她喝高了,就问,华小姐,你不是说你不能喝酒么?丁楠说,现如今,大学生哪个不沾点酒的?不能喝撑着呗。“老大”也觉得开心,也就不再劝她。
这顿夜宵,熬去了整整两个小时,消灭了整整两箱啤酒。男人喝得豪情万丈,女人喝得风情万种。这当儿,“眼镜”就走了过来,歪歪倒倒的,附着“老大”的耳朵,说了一番话。他的声音特小,属超低音,但丁楠还是听清楚了,大致意思是他已把房间开好,问“老大”是不是上楼去休息。还说,华小姐迷人极了,不享用是一种浪费。丁楠愣了一下,这大概就是陈天一说的小姐出台的事儿。她想,真的挑战来了,她得找一招数来面对。不料,“老大”冲着“眼镜”大吼一声,胡闹!瞎掰!看来,“老大”是真生气了,被酒精烧红了脸,转眼间儿,就灰黑下来,且“呼”地一下站起,大声说,兄弟们,我给你们宣布一个决定,从今天开始,本人不再进娱乐城,你们也别再为这破事儿来搅和我,到时别说我不给面子。至于你们来不来,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儿。“老大”说罢,就自己喝了一杯酒,样子很悲壮的,像是与什么诀别一般。立马,场面又冷了下来,空调的嗞嗞声,都有点惊心动魄。不过,丁楠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作出这样一个决定,但还是很感激他,不然在“出台”与“不出台”之间纠缠起来,也是一桩让人烦心的事。
酒是不能再继续喝了。“眼镜”就开始埋单,就开始给小姐们发小费。“眼镜”不识时务,但却大方,发给小姐们的小费是每人500元,发到丁楠时,竟又加了一倍。丁楠不敢要,说,我听何经理讲,小费是200元,你这样做,不是扰乱了市场价格么?“眼镜”就有了一些得意,说,什么狗屁市场,有钱就有市场。华小姐,你不拿就是小瞧我。丁楠还是不肯要,“老大”就虎着脸儿说话了,叫你拿着就拿着,他有钱浑身发躁,你缺钱走路都不自在,这不是互补么?再说呢,小姐们不为钱,来这破地方干吗?小姐卖色相,男人付金钱,这就是交易,天经地义的交易。“老大”说到最后时,话里就有了点儿刺,刺丁楠还是刺“眼镜”,难得说清楚,总之,有点酸溜溜的。
话不投机,就只有散了。“眼镜”要送丁楠,丁楠说不,坐的士就行了。说罢,先出了房间。大厅里的客人不多,稀稀疏疏的,五星级酒店,门槛太高,所以来者少,和者寡。要是在大排档,这当儿应该是消夜的高潮,现如今,消夜是种时尚,找乐子的时尚,消夜的男女们,其实并不在乎吃什么,喝什么,就在乎个热闹,就在乎把一个长长的夜熬过去。丁楠欲走出大厅,却见一个小男孩朝她走了过来,细看,竟是那个吧台上的服务生。丁楠觉得奇怪,就停住了,问道,小不点,你也消夜来了?小男孩没有初见面时的那种张扬,脸红红的,且低着头说,这哪是我等鼠辈消夜的地方!丁楠便觉得奇怪了,问,那你怎么来了?小男孩说,你不是要我保护你吗?丁楠有些感动,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还真当成了一回事?再说,你当时也没答应我呀。小男孩说,后来我改变了主意。丁楠问,为什么?小男孩说,不为什么,就是愿意呗。丁楠说,那我就陪你在这儿吃夜宵?小男孩说,免了,你没事,我可以走了。说着,就往外走去,丁楠忙说,你就不送我上的士?外面可是黑灯瞎火的。那男孩便真的留了下来,陪着丁楠去拦的士。
深夜的士少,两人就站在马路边等,且边等边闲聊着。丁楠说,这臭男人们大方,竟给了我1000元小费,来,都给你了,算是你今晚的辛苦费。小男孩说,我不要的。丁楠又说,那我们就一人一半。小男孩答,我一分都不要的。丁楠说,怎么,你嫌这钱不干净?我跟你说,小不点,就这群臭男人,是占不了我便宜的。小男孩说,华小姐,你还是小心点好,这群男人有钱,总来,也总把小姐带出去,告诉你,这娱乐城里,长得人模鬼样的小姐有几个没和他们一起上床的?他们对你好,那是放长线钓大鱼,等着机会儿呢。就说你陪的那个半老头儿,看上去像是个正人君子,你能说他肚里没有装着坏水儿?丁楠说,你懂得不少呀。小男孩说,我天天站在吧台看,看也看懂了。丁楠说,好,等哪天有机会,你就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行吗?小男孩说,没意思的,别听。丁楠说,你让我长点见识不行?我也好用来对付男人的挑衅。丁楠接着又说,钱,你要是不要?小男孩坚决地摇着头。丁楠无奈,就开了一句玩笑,说,小不点,那你要什么呢?该不是要我的爱情吧?小男孩脸红了,嗫嚅了半晌,也没憋出一句话来。丁楠就笑了,就在她笑着的当儿,一辆的士过来了,丁楠钻了进去,之后,又把头伸出窗来,对小男孩说,明天,明天你还得保护我。那小男孩真的单纯得可爱,他抿紧嘴,一点也不犹豫,点了点头……
丁楠回到家时,石头还纠缠在网上。丁楠说困了,就钻进了被窝。丁楠一觉睡到天亮。天亮时,就被一个电话吵醒了。电话是汪芹打来的,汪芹说有点急事。丁楠不敢迟疑,一翻身便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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