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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吕不韦行商嫉世俗入秦国智闯函谷关(2)

小说: 帝王石秘密:和氏璧峥嵘      作者:肖庭钧

“哼,吕少爷,你心也太黑,这么块玉璧竟要五十金。”屠驹几乎是在喊。

吕不韦对先前那一金的承诺后悔不已,仍不动声色道:“我再欺蒙别人也不敢欺蒙你屠驹市者大人,再加上赵公子又是赵部吏的公子,想巴结还来不及呢,怎敢欺蒙你两人呢?你问赵公子,这一块我都让到一金了,你说这价钱还不实吗?邯郸城里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家呢。”

“我问的是这一块。岂值得五十金?”屠驹仍不依。

“咳,我再怎么指天发誓,你也不会相信。大人若嫌贵,你就另挑一块吧。”吕不韦欲擒故纵道,“若是这块青玉璧,我说过一金,还是一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后悔。”

赵括见他两人为价钱争得唾沫四溅,都快赌咒发誓了,心中不喜,忽地干巴巴地说道:“两位不必再争了,在下还是改日再来吧。”

“喂,喂,”屠驹又拉住他,“公子别急嘛。不是在下小气,我是怕被他坑骗了,别说五十金,就是百金我也送得起。这样吧,这块玉璧真是不错,公子的这身衣服也不太相配,跟那些挑担的汉子一样,等会去夏布庄再给公子添置一身好的衣裳。”赵括半推半就,又坐着不动了。吕不韦心里暗骂道:一丘之貉,只可怜赵奢一世英名,要被这不争气的犬子给毁了。

屠驹又转向吕不韦,“吕公子,五十金就五十金,不过得送这块青玉璧。”

这狗屠驹还真难打发。不过两块玉璧五十金卖了,还能赚个十来金的,但此刻吕不韦又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心中那股子无名怨气又涌上心头,心里恨恨地骂道:我今日偏要这生意做不成,免得以后邯郸的商人们说是我吕不韦成全了你俩人的下流勾当。装作无奈道:“咳,反正是亏本,行吧,只要大人和公子记得我的一份人情就是。”

吕不韦从赵括手中要过那玉璧,说道:“这玉璧中有瑕疵,待在下指给公子看吧,别买了回去,又指在下不实。”

“哦,在哪里?”赵括关心问道。

“屋里光线暗,要到外面迎光才能看得出来。”说着,吕不韦拿着玉璧走到门口,双手举得老高,转动着玉璧,赵括也仰起头,想看清楚。没想到这时段公子骑一匹快马冲到吕不韦面前,高呼道:“吕兄生意可好,都到大街上来卖了。”

吕不韦像是受了惊吓,双手一松,那玉璧直掉在门槛的青石上,再弹到地上。慌乱中,吕不韦又踏上一脚。待再拾起来看时,恰恰从龙头系绳小孔处断了,不能系绳,这块玉璧算是彻底地毁了。吕不韦脸色发白,痛心地叹道:“糟了,今日倒大霉了。”

赵括先前那满腔热情也随着那玉璧摔了个粉碎,他仿佛觉得吕不韦是故意如此,但看吕不韦的脸色又不太像,怏怏道:“没想到竟无缘,晦气。”说着甩手而去。屠驹看见他走了,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连忙跟在后面追道:“呃,赵公子,你等等呀。”

段公子下马来,见吕不韦手里拿着那块残缺的玉璧,有些不好意思,惋惜地说道:“吕兄,请恕在下的鲁莽,实在没想到会惊吓了吕兄,闯出祸来。”

吕不韦已换了一脸笑容,轻松地说道:“段兄来得正好,可帮了我大忙,来,请屋里坐。”热情地拉起段驹的手。段驹有些奇怪地看着吕不韦,不知他是否是在宽慰自己,随吕不韦进店来。

“吕兄,今日……”段驹还想解释。

“段公子,你别说了,我家公子今日是有些失常就是,先是要亏本卖给他,现在又故意把玉璧摔了。咳,公子今日是怎么了?等会怎么向吕陶公交代。”齐琳苦笑道。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好吗?爹回来我会同他说的,不会赖到你身上的。”吕不韦训斥道。段驹有些吃惊,刚才吕不韦是故意的?想想也是,那么一块贵重的玉璧拿在手里,怎么会掉呢?

吕不韦拉段驹坐下,笑问道:“看段兄今日快马加鞭,趾高气扬的,一定有什么好消息。”

段驹看着吕不韦的眼睛:“本是有好消息,可这玉璧……”

“嗨,段兄一向洒脱,今日怎么这样放不下呢?我不是说了,多亏段兄帮我解了围,屠驹那厮,你还不知道?我今日就是要他得逞不了。不说这事了,段兄是什么好消息呀?”

段驹对屠驹素无好感,他家也没少受屠驹的欺负,见吕不韦说得这么笃定,也就放下心来,说道:“前次听吕兄说想去外面走走,现在机会来了,家兄从胡地买来了六十匹马,要贩到秦国去,我也去,吕兄可愿意一同去吗?”

吕不韦闻言大喜,“好啊!久待这店里,都快把我闷死了。”

段驹笑道:“那好。不过这去秦国,只能骑马去,走路回来。”

“这又为何?骑马去没问题,干吗要走路回来,难道连坐骑也要卖了?”

“正是,”段驹解释道:“赵王有令,从赵国贩马出去,一人不得超过二十匹,这可是连坐骑也算在内的呢。”

吕不韦笑道:“段兄家好算计,行!若是马好,我按秦国的市价买一匹骑回来,到时候,段兄给我牵马就是。”

“按秦国的市价?吕兄说话可要算数哟!”段驹笑道。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

“好!我为吕兄挑选一匹最好的。”段驹爽快地笑道。

吕陶公回来,听说吕不韦将一块上好的蟠龙玉璧摔坏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想把吕不韦大骂一顿,可见着吕不韦那一脸笑容,开不了口,又听吕不韦说要同段驹一起到秦国去,气恼地挥挥手道:“也好,跟着到外面去磨炼一下,也好知道钱不是那么好挣的。既然是去秦国,就顺便带些玉佩,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吕不韦见父亲同意自己去,也就拿了些玉佩玉器,什么玉璧、玉玦、玉璜、玉环、玉瑗、玉璋、玉圭、玉带勾、玉琮以及一些女人用的玉簪、玉饰物等每样一两件,约么二十来块,用布带系在腰间,并不显眼。第二日天刚亮,吕不韦就同着段驹兄弟俩人一同出发了。

吕不韦第一眼看见段驹兄长段骥,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早听说段驹兄弟俩人父母早早下世,段驹全靠这位兄长拉扯长大的。段骥比段驹大快十岁,看上去段骥的年纪同自己的老父一样的苍老,黝黑的面孔,额头和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深粗,浓密的胡子不但硬硬的,而且还有些卷曲,像胡人一样。长期深入胡地贩马,磨炼得一身的剽悍蛮气,一双眼睛深得令人敬畏。从不多说话,有时一整天也难得听见他说一个字。吕不韦感觉有些怕段驹的这位兄长了。

段骥在前,吕不韦居中,段驹断后,三人引着这六十匹马往赵国边境来。到了赵国边关,守关的军校看来同段骥也是熟人了,留下六匹马作为赋税,就放他们过了关。吕不韦夹在中间,就听见那些军校同段骥招呼道:“段老大,前面是两不管的地方了,可要小心,听说又有人踩道了。”

段骥面无表情,应道:“不怕,走了十几年的道了,还没丢过套马杆呢。”

吕不韦听了,心里紧张,感觉手心出汗了。

出了赵国边关,就进入了一道山谷狭道,只见两边悬崖峭壁,莫说人、马,就连山羊也难攀行。吕不韦心想:这崇山峻岭之中,若遇到什么打家劫财的强盗,可是连逃命的路也没有。回头看段驹,只见段驹一脸轻松,并无什么异样。行不多远,又见路边上一具死马的尸体,已经腐烂不堪,偶尔还有些不知是动物还是人的骨头。吕不韦看着这些,心里恐惧、头皮发麻,一直紧张不安地向四周张望,可是除了山顶上的一些小树,和偶尔天边盘旋的苍鹰和头顶上令人目眩的阳光,并没有发现什么。总算出了峡谷口,前面的路显得豁然开朗些了,路两边的山坡变得缓些,山坡上已有了茂密的树林。吕不韦心里长透出一口气来。但他哪里知道,越是那险峻的山崖,反而越藏不住什么,倒是这些山坡密林里,才真正藏着那些致命的危险。果然,走在前面的段骥,突然停住了,就听见前面山坡上传来一声呼啸。不好,遇着拦路打劫的强盗了。吕不韦下意识地紧了紧腰间的布带,这个细微的动作却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吕不韦伸长脖子往前后一张望,只见两边山坡密林里,大约七八个强人,或手持长戈、或张弓搭箭,杀气腾腾地注视着他们。吕不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段骥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前面山坡上,一个头裹着黑布的山贼手握着嘴喊道:“哪里来的诸侯,留下兄弟们的饭钱!”

段骥大喝道:“告诉你们当家的,是邯郸城里的段老大。”

一听是“段老大”,那山贼不敢怠慢,立即跑上山头,一会儿又跑下来,喊道:“当家的要看家伙。”

所谓“看家伙”,就是“看本事”。段骥将左手高高举起,右手拿着长长的套马索,双腿一夹,身下坐骑急驰向前,往山坡上奔去。一个山贼将一张弓掷下来,段骥纵马赶到,手一挥,套马索将弓得到了,前面山贼又朝他连发二箭,段骥也不躲避,将套马索向箭挥去,又都收到手中。此时马已跑出四十丈远。段骥将套马索杆插在地上,拨转马头,一手举弓、一手举箭,大喝一声,往回奔来,山坡上两个山贼用长戈各挑起一个水囊,只见段骥张弓搭箭,“嗖”的射去,射中了前面一个。此时马已跑过了,段骥也不回马,在马背上身子往后一仰,拉弓的手一放,飞出的箭矢不偏不倚,又正中水囊,就听见山坡两边的山贼齐声喝彩道:“好。”

段骥马还没停步,顺手一扬,将弓抛回山上,那弓在空中翻着跟头,划过一道弧线,挂在一棵树枝上。段骥这才回马,缓缓束马往前,重新将套马索拿起。山坡上一个高大的山贼走出来,冲段骥抱拳道:“段兄英武不减当年呀,失敬失敬,可大当家的前些日子被人打伤了,折了四五个兄弟,我等也还得吃饭,望段兄能赏兄弟们一口饭吃。”

段骥面无表情,也不答话,信手往身旁的两匹马分别甩过一鞭,那两匹马,惊得跑出了马群,在一旁刨蹄嘶鸣,显然不愿离开马群。立即下来一个山贼,将两匹马拢住,那为首的又抱拳道:“多谢了。”

段骥目光直视前方,催动身下的坐骑又缓缓迈步。

吕不韦被刚才段骥的身手折服了,正暗暗放下心来,随着往前走,一个山贼气喘吁吁地跑到那头子身旁耳语了几句,那头子手中短剑指着吕不韦道:“这位兄弟,把腰中的钱褡子留下。”吕不韦一怔,见两个山贼的箭已经瞄准了自己。段驹策马到吕不韦身边,护住吕不韦道:“你们可不能乱来,他是我家的新伙计,身上哪来的什么钱袋?”

“哼,这可瞒不了兄弟们的眼睛,你问他自己!”那山贼傲气地说道。段骥在前面,回头盯了一眼吕不韦,又盯着那山贼。

“见面分一半,这是规矩。段老大,这是没法子的事情,你这位伙计身上的钱,总不能不留一分给兄弟们吧。”那山贼的口气听似商量,其实是毫无余地,“不愿拿出来,兄弟们可要动手搜了。”已经有两个山贼,按捺不住,欲冲下山来。这伙山贼可是鬼精的,刚才吕不韦紧身上的布袋时,被他们看见了,这才认定他身上一定藏有钱袋。

如果动起手来,自己这边才三个人,尤其是自己一点武功也没有,如何能敌得过他们。吕不韦紧张地思索,与其被他们抢去,还不如自己主动给他们,想到这,将腰里的钱袋掏出来,在手里掂了掂,强挤出一点笑容道:“明人不做暗事,这里是还有七八金,给你们可以,可得把马还给我们。”

那山贼头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吕不韦将钱袋子抛过去,他力小,钱袋子掉在地上,立刻那牵马的山贼三步两步跑过去捡起来。那两匹马也立刻懂事似的又跑回马群中了。吕不韦强按住一颗慌跳的心,再也不敢回头看那些山盗。

过了这一段山路,又穿过一道仄仄的山谷,前面的路这才彻底地平坦。一条飞瀑从山崖直落下来,在山脚形成了一个水潭,潭水顺着山边的小路流往远方。段骥从马背上跳下来,让坐骑到溪水边喝水。走了这么些天,吕不韦也懂得了他们这些长途贩马“见水就歇”的行规,也跳下马来,在马背上拍了一巴掌,那马也立刻挤进喝水的马群中。段驹走到吕不韦身边,说道:“吕兄今日又破财了。”

吕不韦笑道:“还好,若不是段大哥的一身好武功,只怕今日过不了这山。”

段骥不言声,走过来,手猛一把扯断吕不韦腰间的布袋,立刻那些玉佩哗啦啦地跌落出来。

段驹见了,埋怨道:“吕兄,你这是为何?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再带任何东西,好才没被发现。”

段骥狠狠地瞪了他两人一眼,还是一句话也没说,气呼呼地走开去。

吕不韦道:“我也不想带,可我爹让我带这些玉佩看能不能到咸阳卖个好价钱。我这些东西也不多,还好,连山贼也没看出来嘛。”

“前面秦国的边关可不好过,他们盘查得可非常仔细。”段驹神色严重。

吕不韦赔笑道:“没什么,秦兵发现了,就让他们纳税好了。”

“交税?你可知秦国对玉器可是一税二,这些玉器的三分之二要被缴了去,吕兄可要折大本了。”段驹忧郁地说道。

吕不韦一听这秦国的玉税竟然要一税二,顿时傻眼了:“啊,秦国怎这样,那叫生意人如何活!你这些马呢,交多少?”吕不韦心里紧张地问道。

“吕兄,你真不知道啊,秦国自打商鞅后,对商人那是赶尽杀绝,从来都是用暴税,到了秦惠王也就是现在的秦王的父王,张仪当相国后,才对布帛、农具等减少了些税收。秦国自这些年也学咱赵国骑马射箭,现在到处都缺马。我们这些马眼下秦国是想要多进些也没有呢,所以不但不征税,还要官府保护,不得随意拦阻呢。而你这些玉,秦人历来视为是贵而无用的东西,所以从来都是重税。”段驹说道。

“秦国人不喜欢佩玉吗?”吕不韦不解地问道,“那也不是,秦国人尤其那些官府,也都很喜欢,”段驹肯定地说道。

“那还干吗这样不让商人带玉来呢?”

“秦国爱好打仗,所以特别需要农具、刀剑、马匹这类的东西,对玉器,他们呀宁肯打胜了仗从别国那里去抢这些玉器珍宝,就是不愿买呢。”段驹颇愤愤不平地说道。见有马饮过水后跑到林子里去了,顺手将手中的水囊递给吕不韦,招呼那些马去了。吕不韦眼望着溪水,手捧着水囊直发呆。

下完一道山坡,就到了秦国的边关。守关的秦军果然搜查得很严,吕不韦发现他们连段骥的衣角也都仔细地捏过,马鞍下面也掀起来看。吕不韦走在段驹的身后,趁着秦兵搜查段驹时,吕不韦仰起水囊喝水,一边拿眼看他们如何搜查,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将他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秦兵搜过段驹,又搜吕不韦。不韦顺手将水囊递给了段驹。段驹担心秦兵搜出吕不韦的玉佩来,紧张得想喝水。仰起水囊,才喝上一口水,就觉得有石子一样的东西滚到嘴里,赶紧含住。凭着舌尖的感觉,他知道那是吕不韦的玉佩玉玩。拿眼看吕不韦时,只见他正低头顺眼,非常配合地接受秦兵的搜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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