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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争如姬,赵括逞强忧幼子,赵王归天(1)

小说: 帝王石秘密:和氏璧峥嵘      作者:肖庭钧

阏与大捷,主将赵奢被赵王封为马服君,赵奢为许历、少室正等请功,唯独没有赵括。许历等看不过,齐到赵王面前给赵括请功,赵王也觉得赵奢对儿子赵括太苛刻了,但赵奢坚决反对,赵王就想干脆让赵括进宫给太子赵丹做侍学,太子也需要有像赵括这样年轻的人在身边。只是赵王没想到,这个赵括与他父亲赵奢却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赵括喜好卖弄炫耀,贪图享受、追求名利,这些与太子赵丹倒是很投缘,再加上赵王宗室子弟赵裕,三人臭味相投,关系非常密切。今天一大早,赵括到太子府里来,正碰上太子同秦夫人怄气。这秦夫人是秦昭襄王的第九女,人长得十分漂亮,可生性刚烈,妒忌心极强,可嫁为赵太子夫人,又哪能称心如意?赵太子本身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花花心肠,再加上对秦国的嫉恨,因而对秦夫人从来就没有好脸色,平时不是打就是骂的。这天一早不知为何又对秦夫人打骂起来,性情刚烈的秦夫人忍耐不住,回了两句,赵太子立刻上去就是几个巴掌,将秦夫人打翻在地。秦夫人抱住他的腿,赵太子又不耐烦地踢开她:“滚开!看见你我就心烦。”

秦夫人哭诉道:“我哪这么命苦,嫁了你这样负心人?”“你还命苦?谁叫你是秦国的公主?”赵太子没好气地训斥道。“那你送我回秦国去,我宁愿老死在秦国,也不愿再在你这一天。”秦夫人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指着太子:“哼,我也不愿看见你这副德行,你送我回秦国去!”

“呸!”赵太子啐她一脸,“你以为我愿娶你的呀?是你父王见你嫁不出去,送你来的,你要回去你自己走啊!”赵太子又转脸对那些低眉垂头的奴仆道,“你们听见了,这个贱人要回去就让她走,打开门,让她滚出去,谁也不要拦。”又对秦夫人道:“你走啊,门开着呢。”

秦夫人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颤:“好!我今日就碰死在你面前。”说着,起身来往赵太子身上一头撞去!她的几个贴身宫女吓得连忙来拉住她,哭诉道:“夫人,你不能这样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这些下人如何面对你父王啊!”

赵太子也大怒,冲着几个奴仆道:“把她关起来,关她七天七夜,死了才好!”几个奴仆这才把秦夫人连拖带推地弄进屋去。赵括见赵丹太子一脸怒气地出来,也不敢造次,恭敬地劝道:“太子息怒,不要气坏了身体。”赵丹见是赵括,气恼道:“摊上这么个秦国贱人真是扫兴。今日太傅说不来了,我正想找你们。赵裕来了吗?”听见赵太子叫自己,赵裕也赶紧过来请安:“太子,在下来了一会儿,今天太傅不来还是我来传的话呢。”太子赵丹恼笑道:“这一气,把我给气糊涂了。”赵裕笑道:“太子息怒,听说大北城来了三个耍猴的,以往都是一两只猴,他们是六七只猴一齐玩耍,十分有趣。要不去看看?”“小孩把戏有什么好看。”太子心情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怒气中恢复过来。赵括道:“今日是宫卫们操练的日子,要不去看军士们角力、射箭如何?”太子赵丹侧头道:“看他们射箭还不如我们自己射壶,天天是些老花样,也没意思。”赵括和赵裕两人对望一眼,一时间都想不去什么新鲜花样来。赵裕脑子快,促狭地笑道:

“哦,对了,在下想到一个人来,太子去看看他,虽说不是有趣,管保替太子消消气。”赵括问道:“是吗,这人是谁?快说出来吧。”

赵裕不安好心地低声道:“赵将军还记得阏与大捷吗?秦王不是派了个人质来?”“哦,对,你是说秦人质异人?”赵括也来了兴趣,“这个异人听说在邯郸穷得跟西周王一样。对了,今天正是他去官府点卯的日子,太子何不去看看?”赵丹听了,咬牙道:“也好,去看看秦人是不是都像这个贱人那样犟。”三人到公孙乾的官衙来,正赶上公孙乾在训斥异人,只见异人单单瘦瘦的身子跪在地上,一身衣服也陈旧不堪,腰间的佩玉也没有了,在屋门外,就听见公孙乾训斥道:“异人,你是个人质,本身就够倒霉的了,走在邯郸城大街上,谁不要多看你,你还老往外出去干吗?嫌不够丢人嘛?你看你,连身上的佩玉也给人偷了去,哪像个秦国公子?‘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你是个人质,也不能弄得不像个人样呀。”异人麻木地听着,心想:佩玉被偷了去,不去怪小偷,反倒是怨我倒霉。唉,谁叫自己是个人质。公孙乾咳嗽一声,又埋怨道:“你们秦国派你来当人质,也不给派两个好点的仆人来陪陪你。这下倒好,一个死了,一个逃跑了。逃跑的那个哑巴,叫什么来着的?”

“回大人,他叫季叔,异人求大人如果找到他了,不要为难他,他愿意回来就让他回来,不愿意就算了,随他自己的意。”异人担心季叔被官府抓到会遭受折磨,替他求情道。公孙乾训斥道:“你自己是个人质,反而关心他。告诉你,还没找到他呢。我看他一个哑巴,在外面只怕会饿死、病死得更快。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还好些,听见了嘛?”“异人知道不敢有任何非分之念。”异人干巴巴地说道。“对了,听说那个吴婆子对你挺好的,那就这样,今后就让她服侍你的起居。如今赵王官府负担也重,派给你的那两个差役就撤了。”依照惯例,赵王官府给异人派了两个差役,一则监视,再则照顾人质的生活。公孙乾见异人老实,就将那两个差役叫到自己家里使唤,只给异人安排个老太婆。“是。”异人哪知道这些,只是老实地应道。

“听说你在给人刻简书?”公孙乾问道。“是,”异人勾着头,“吴婆婆给我缝补衣服,在下无以为报,替人刻些简书,略挣几个布币以答谢吴婆婆。”

“以后你就不用答谢她了,我给她一份月供口粮。你想办法再去买块玉佩戴上吧,不要弄得比下人还不如。”公孙乾盯着异人,“今后少出去上街,晚上要早点回去。别以为我没看见你。”

“是。”公孙乾训完了,抬头看见门外站着太子赵丹、赵括、赵裕等人,立刻出来跪地请安道:

“哟,下官不知太子大驾光临,请恕罪。”“这位就是秦国的人质?”赵丹背着双手进来,腰间的明黄谷纹玉璧神气地晃动着。公孙乾忙不迭地说道:“正是。异人,快拜见太子。”异人听见是赵太子来了,心里并不明白他来干什么,但一想到自己同为王室宗族子弟,却贱为人质,那份窘迫自不待言,将头钩得低低的,机械地颤声道:“拜见太子。”

赵丹和赵括、赵裕三人站在异人跟前,细细地打量着异人,赵裕道:“赵括将军,阏与之战你总后悔没抓住一个活的秦军将官,你看这秦公子,可比得上一个将官?”异人听说是赵括,这才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心想此人就是在阏与打败秦军的赵奢之子赵括,一身的将军戎装,盛气凌人。如果不是阏与战败,也许自己就不会来邯郸做人质了,异人心里哀叹道。

赵丹面含一丝轻笑看着跪在地上的异人,像是在看着打猎俘获的一只小鹿。赵括显得自己对异人很了解似的故意问道:“秦公子,听说你给人刻竹简,攒了不少钱,怎么样,回咸阳的路费攒够了吧?要不,是打算在邯郸娶妻生子,准备着彩礼吧?”

异人听见赵括这话,窘迫道:“这位公子见笑了,异人衣服破了,多承街角的吴婆帮我缝上,无以为报,想挣些布币还她而已。”这话赵括听了,心里暗想贵为王室宗亲的异人,一旦沦落为人质,竟然也如此落魄困窘。赵裕却是个十足的小人,眨着鬼眼,说道:“异人,你可认识他吗?说来你还得感谢他,不是他在阏与将你们秦军打败,你也来不了邯郸啊。他就是马服君之子、大名鼎鼎的赵括将军哩。”

异人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噎回去了,还能说什么呢?

赵丹看着异人始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暗想此人也曾贵为王室公子,一旦沦落为人质,真是人见人欺,不觉动了恻隐之心,不知是有意安慰还是无心劝告道:“秦公子,看你这样子老老实实的,不像你那个姑姑,整天跟我要死要活的,好不烦人!你好好待在这里,等着秦王哪天来召你回去,说不定还会继承大位,到那时,可不要忘了我们今日一面之缘哦。”

异人听了这话,想起自己还有个姑姑在赵国,好像就是嫁给了赵国太子做太子妃的,听赵太子的口气,看来姑姑的日子也不好过。唉,自己身为人质如此,就是姑姑身为太子妃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故国,不是同一块天啊!异人动了感情,说道:“异人给姑姑问好,请太子转告。”

赵丹看到异人虽贵为秦王血统,可一旦沦落为人质,就连平民百姓也不如,不禁暗想自己如今是太子,可父王对自己并不满意。如果哪天突然废了自己的太子位,也被打发到哪国做人质,只怕比异人还要惨!陡地觉得浑身如遭淋了一盆冰水,觉得一点也没有了意思,“嗯”了声就出来了。赵裕不知就里,跟在身后问道:“太子,这个异人还想跟你攀亲呢。”

赵丹直到出了大门才停步道:“无聊。”脸色已是十分难看。赵裕这才知道自己的不对。赵括没想到太子见了异人不但不高兴,反而更加心烦,也不安。看见太子上了马车,走近车旁道:“对了,听说邯郸城来了个齐国红娘,她馆舍里的姑娘不但个个貌美,而且还会琴弦之乐,我去把她们叫到太子府上,陪太子好好乐上一天如何?”

赵丹这才有些好转,期许地看着赵括。

赵裕见状,知晓了赵丹的心思,赶忙说道:“好,就这么,赵将军快去吧,我同太子先回去准备些酒宴。”

赵丹也不知是来了兴趣还是一时兴起,对赵括道:“你去请些漂亮些的,别小家子气,回头我赏你百金。”

赵括听了别提有多高兴,应诺一声,兴高采烈地就奔红娘馆舍来。

吕不韦昨夜很晚才回家,可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在家待到半个上午,终究忍不住,又去找如姬了。吕不韦一进门,当家的红娘站在门口,吕不韦却认得,乃是邯郸城里赫赫有名的红娘。这红娘原是齐国临淄城里的名妓,歌舞琴艺样样都很是精通。燕国破齐,不得已来到赵国邯郸,又无其他谋生之道,仍只得重操旧业。没想到,邯郸城的热闹繁华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变得冠盖天下,于是红娘连同她的红馆,也就成为邯郸城里有名的去处。红娘见是贵客来临,一张搽满红粉的老脸,立即堆满了笑容:“哟,稀客稀客,怪不得今天一早就听见喜鹊叫了,原来是吕公子要来了,快请进。”

吕不韦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感到有些扭捏,尴尬地笑了笑,不言声,一直进里屋来。心想以前见这红娘,总没有仔细注意过,今天才发现这红娘虽然已是徐娘半老,但那身段和保养得很好的面容,风韵犹存啊。年轻时一定也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红娘亦步亦趋地跟进来:“吕公子今天是一个人来还是约了朋友一起来的,昨日如姬她们回来,就听姑娘们说吕公子同如姬姑娘还是故交,我就猜到吕公子定会来见姑娘。要见如姬姑娘吗?兴许她还没起来呢。”一边说着一边将吕不韦领进一间屋里,又道,“公子稍座,老奴这就去叫如姬姑娘来伺候。”说完,就出去了。吕不韦打量这屋子,陈设却是十分简单,除了四张桌子,再无别物。正细看时,门被推开,如姬已经进来了。如姬今天穿一件大红的滚边夹袄,绣花红缎细腰拖地长裙,细腰好似绵柳,风姿绰约,本就是十五六岁的豆蔻年华,一张粉红的笑靥,闪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吕不韦只觉得满屋子都晃动起来,眼睛也都睁不开了,哪还敢正眼看她。倒是如姬大大方方地施礼道:“让公子久等了。”

吕不韦已是红了脸,手足失措的。如姬心想,没想到吕公子竟还是这样谦谦君子样,心里越发喜爱,笑道:“自从君侯府分散,一转眼就是七八年了。公子这些年可过得好?”

吕不韦听如姬这一问,又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如意姑娘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里,只可惜,早已香消玉殒了。眼前的如姬姑娘又落在这样的环境里,世事无常,真叫人无可奈何。心里升起一股极大的同情,这才慢慢敢注视如姬,轻叹道:“在下这些年过得倒是自在,只是姑娘却落在这里,想想真是造化作弄人啊。”

如姬听出不韦对自己的关心和无奈,心里感激,嘴上却伶俐地说道:“公子不必如此,想奴身本就是一个奴婢出身,如果还在什么君侯府里的话,又哪有这样自在。奴只没想到今生还能同公子相见,公子如有不便,今后我们不再相见就是。只要公子过得好,奴家心里也就踏实了。”

吕不韦听如姬这么说,一股豪气由心底升起,笑道:“姑娘想到哪里去了?如今邯郸城里,我可是比平原君侯还要过得自在,哪有什么不便?我与姑娘今日劫后重逢,且去叫些酒来,今日好好高兴庆贺一下才是。”如姬笑着去安排好酒佳肴。不一会儿,也就布上来了。如姬又把琴也拿了来,对吕不韦笑道:“公子饮酒,小女子为您弹琴奏乐吧。”

“好,你弹我和。”吕不韦赞同道。

如姬轻拨琴弦,随即自唱起来,不韦听出是《诗经·伐木》:也随着一同唱起来: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听着如姬姑娘那动人的歌声,吕不韦两眼凝神地注视着远方,已是心驰神往,仿佛看见一群伐木的男女们,在深山里一边伐着树木,一边唱着内心深处的心声:听吧,听吧,伐木发出的丁丁声音,伴随着嘤嘤鸟鸣,这些长着美丽羽毛的鸟儿,它们从幽幽的深山飞到这高高的大树上,在这茂密的枝叶里,唱着欢乐的歌儿,呼朋引伴,求偶萌情,渴求着寻找到自己的知音。它们是鸟儿,尚且知道要寻找自己的知音,何况我们这些万物之灵的人啊,怎能不寻找自己的知音和佳偶?我凝神的倾听、倾听,多么渴望能听到那充满和谐、祥静的知音啊……待吕不韦收回心神,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神,但他已经全然不顾这些,沉浸在音乐之中了。

两人相视良久,如姬莞尔一笑,“公子唱得真好。”

“哦,再来首《鹤鸣》吧。”吕不韦提议道。

“没想到公子还会唱这么多歌。”如姬赞叹道。

吕不韦认真说道:“身为赵国人,哪个不是能慷慨而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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