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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生(1)

小说: 跌入人间      作者:李林志

生活断了一条线,可能永远都接不上,痛苦也许可以痊愈,只是痊愈的过程不是谁都能忍受天气转暖,姑娘们开始跃跃欲试的露出大腿,女人总是比男人耐寒,如果换成是我,现在让我裸着两条腿在街上走路,不只不好看,更不好受。

可是女人不同,她们不怕不好受,只怕不好看。

北京终于有点春天的样子了,春姑娘洒下绿色的希望照在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人身上,不知道是为了拯救我们,还是一不小心洒错了。

我双手插兜儿,百无聊赖的在街上走,身后跟着巴赫,我们又例行公事般的来到公园。

很远的地方我就发现,在我们每天都坐着的那条长椅上,今天却被人先占了。

我弯下腰对巴赫说:“哥们儿,咱今天得换地方了,你看哪儿适?”巴赫站着不动,小眼睛一眨一眨。

我说:“要不就往前走走吧,反正前面咱没去过。”说完我和巴赫一路直走,路过那条长椅时,听见一个声音叫我:“艾熙。”“就知道是你。”我说:“躲都躲不开。”“躲我干嘛?我是瘟神啊?”靖文笑着说。

“您不是,我是,我这就走。”我刚要接着走,靖文在后面叫道:“回来,你要再走我喊非礼了?”“喊吧,你要不好意思我替你喊。”说着我对着人多的地方大喊:“非礼了、非礼了!谁救救这姑娘啊?”一群老太太回头看,靖文戴上带上墨镜,低下头。

“喊完了。”我说。

“受不了你,坐。”我坐在旁边,巴赫又坐在平时的位置上。

靖文摘下墨镜:“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不问,这么多年了,我总结出一个经验,就是不该你千万别问,问了就出事。”“这次你该问,快问。”

我看看她:“那你为什么来?”“来看你。”

“哦。”“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来看你?”

“这还用问,来体验一下我们底层人的生活狈,宝马坐晕了,山珍海味吃吐了,来这看看我,就当作下乡了。”“滚,你还是没变。”“我变了,以前的我,只要看到你,就知道你今天帽子的颜色和衣服是否搭配,就知道你今天的笑容是否来自你的内心,可是现在,我一点儿都分辨不出来。”靖文再次带上墨镜,却流下一滴眼泪,白色的,反射了阳光,晃了我一下。

“我是不是不该来?”她问我。

“是。”“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该走。”靖文站起来:“再见。”

“在你走之前,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虽然我不知道该不该间。””你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跟那个男的在一起?”正午的阳光最凶猛,似乎要把世界都燃烧掉,可是总有它无能为力的地方,比如我和巴赫的这个位置,我们的长椅在一片树荫下,蜷缩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独自忧伤。

靖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只是停顿了一下,留下一句话:“既然你认为我现在不该留下来,又何必去过问我当初离开的原因。”我无话可说,靖文说的对,权利是平等的,不能什么都依着我来。

想起了那天晚上烟雾弥漫的洗浴中心,我听到的那些对话,我开始觉得我并不了解靖文,虽然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有着很多相同的习惯,却没有相同的看待问题的方式。

也许靖文真有苦衷,只是她的苦衷不是我能解决的。

我弯下腰摸摸巴赫的头:“走,巴赫,带你去咱们认识的地方。”我再次来到娜娜墓前。

因为我的悲伤,娜娜才失去了生命,娜娜的父亲才失去了一辈子最珍惜的人,陈尧才失去了生活的念想,我的自私害了那么多人,所以在那时起,我暗自发誓:在要做一件事前,必须先来告诉娜娜。

我笑着看着娜娜墓碑上的照片:“娜娜,我过来看你了,主要目的是过来跟你说一件事,虽然这件事你可能不同意,但是你千万别因为生气就半夜来找我理论啊,我胆小。”“噢,对了,这是巴赫,上次跟你喝完酒遇见的。”我低下头:“巴赫,叫一声。”巴赫迷惘的看着我,又看看娜娜的墓碑,我忽然猛拍了它一下,它吓得一声惨叫。

“好,你们这就算正式认识了啊,那我可说了。”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娜娜,说好了啊,你可别半夜来找我。”我告诉娜娜我两次遇见靖文的事,其实这两次我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第一次遇见靖文,就是她被巴赫咬了一口那次,我恨她,甚至希望代替娜娜死的是她,可是在那次听到那段对话以后,第二次见到靖文,我同情她,莫名其妙的同情,虽然她过的比谁都好,但我相信她正承受着我们都不能理解的痛苦。

最终我告诉娜娜的是:我要在明天找到靖文,把整件事问个清楚,如果是一个可以原谅的理由,我希望自己还能和她在一起。因为,我怕寂寞。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非常无耻。

离开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娜娜会不会怪我,还真不是怕她怒发冲冠半夜鬼敲门,而是怕她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还因为我难过。

但是这么多天以来,我比娜娜活得还像鬼,每天只是在公园坐着,没有理想、魂不守舍,有时想起过去的自己,总有些感慨,当初我一想起自己的理想就热血沸腾,有时候半夜睡不着,灵感突然来了就起来写歌,一气呵成,很多歌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写的,我相信自己的才华,相信自己虽然暂埋于地下,但也是块金子不是土豆,可是现在,我一点欲望都没有,游魂一般的在这一片区域飘来飘去,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我知道,除了悲伤,寂寞也是原因之一。而真正能让我感觉不到寂寞的,就是靖文。

我安慰自己:娜娜也许也希望我去找靖文,她不愿意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带着这种想法,我很快入睡,梦里却见到娜娜披头散发的来到我面前,我吓得直往后退,娜娜阴森森的说:“艾熙,我是来告诉你,我支持你的做法,我希望你幸福,再见,我先回去了。”然后娜娜就飘走了,我在后面喊:“你支持我还来捣什么乱啊,想吓死我啊。”清晨醒来的时候,想起这个梦,我由衷的笑出来,第一次从心底想笑,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只做出笑的样子。

洗漱完毕以后,我认真的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许久没刮的胡子已经长的像野草一般了,我拿出剃须刀,没电。

懒得充电,家里还有一个从来没用过的手动刀片,我小心翼翼的刮,把脸扭曲成各种形状,像是电视里的模仿秀。

说起这个,让我想起了初中时候的一个同学,虽然我对中学同学已经印象模糊,但对于他,我是一直不能忘怀,就好像他才是我的初恋情人似的。

那个男孩儿叫杜维,长相奇异,很像生物书里面的类人猿,我们都不相信他是人类,甚至我和其他几名同学还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每天跟踪调查,结果发现杜维每天吃喝拉撒跟正常人无异,就感觉很奇怪,难道是他发现我们了,才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可是小孩儿都是比较容易适应环境的,别说是杜维了,就是真的类人猿跟我们坐在一起上课,时间长了也就不足为奇了,渐渐隔壁班同学在我们教室窗外组织观看杜维的也少了,直到后来我们班搬到二楼,这些人彻底消失。

然而平静了没多久,在一个元旦,班级组织联欢会,其中一个环节就是模仿秀,我们班一个同学在前面模仿动物,只见他拉长了脸,夸张的咧开嘴,腿呈O型,抓耳挠腮,可是毕竟天赋有限,我们谁也没猜出来,不料第二天他就带着伤来上学,我们一问,昨晚杜维把他给打了。

据受害者提供消息,杜维昨晚的第一句话是:“你他妈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受害者一脸茫然:“没有啊。”“那老师让你模仿动物,你凭什么模仿我?”“我模仿的就是动物啊。”“什么动物啊?”“大猩猩。”“放屁,别人不说,你当我傻啊,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我。”杜维说完就是一记重拳。

“真不是!”受害者擦着流血的鼻子。

“再说!”又是一拳。

因为这件事,我们大家都疏远杜维,直到后来有一次一个同学说杜维在家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哭了,我们又开始同情他,觉得杜维想家了。

那个时候我才初一,后来想想这件事真是可笑,不知道杜维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长相影响生活,结婚肯定是受影响了,就怕连工作都不好找。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时候就想起了这件事,结果一笑,坏事儿了,脸上留了个口子。

这口子不当不正,在离嘴角一公分的地方,不笑没事儿,一笑就疼。

这要是在前几天,绝对没事儿,可是我今天刚刚心情好点 儿,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在伤口处贴了一个创可贴,我拿起电话,忽然一阵紧张。

这是我第二次在给靖文打电话之前感到紧张,上一次还是追她的时候,几年过去了,那种感觉却穿过时间,让人感慨。

拨通很久,靖文接了电话。

“我是艾熙。”“我知道。”

“能出来聊聊吗?”“在哪?”“公园。”“不去,第一次去了被狗咬一口,第二次去了被你咬一口,我怎么那么没记性啊。”“你来吧,这次是说正事。”“什么是正事?”我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事。

“算了,你答应我你们两个都不咬我。”“我发誓。”“行了不用发誓,你在那等我吧。”挂了电话,我如释重负,感觉新的生活就要这样开始了,虽然我还没准备好,但不能再耽误了,想起这些,我一笑,脸上一疼。

没多久靖文就到了,我能看出她换了衣服,但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说吧,什么事。”“我们在一起吧,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都别虐待自己了。”我直人主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虐待自己?”“这么多年了,你生活的好不好,只有我知道。”靖文低下头,长发遮住了脸,我能感觉到她的落寞,就像我一样,我们都压抑着一种东西,比哭泣更难过的,是忍住不哭。

“昨天你不是还赶我走吗?”我听出她话里的幽怨,还有一点点撒娇,于是说道:“是昨天,不是现在。”“那今天呢?”

“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明天呢?”“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后天呢?”“我希望……”“可是艾熙。”她打断我的话:“生活并不能事事如愿,不是吗?”我麻木的点点头。

“那我回答你昨天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和那个男的在一起。”靖文终于坐下,缓缓说:“在你放弃你一直执着的音乐梦想的时候,我开始难过,后来,我开始失望,记不记得在那之前很久,有一次你对我发火,我跟何梦晚上跑去KTV唱歌,你找了我一夜。”“记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男的,他叫范磊,已经结婚了。”“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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