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能人
张卫民许久没有回单位了，去了也只是领点工资，也没有什么好汇报的。马上要换届了，机关是人浮于事，其实这在他下派之前就是这样了。王院长已干满了一届，他也是上面派下来，以前没做过一把手，只知玩耍不知用权，把个单位弄得不成样子。有人戏称：“干部交流，多花汽油”。多花点汽油也没关系呀，但不能不问事。他在任期间五年没有发一分钱奖金，对于一般干部而言，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但对那些有位有权的人，却活得更加滋润。有个副院长朱大朋，喜好拉帮结派，顺其者昌。张卫民不愿意巴结讨好他，所以被他怀恨在心，时时压制，他曾对人说：“只要我在位一天，他休想前进一步。”
一次张卫民在乡机关闲聊，谈到单位的情况，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宣传委员李季安慰他说：“机关就是一个生态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有的善于攀高枝，有的喜钻深洞；有时狐假虎威，有时螳螂捕食。在这个生态场里，随时都有竞争和挤压，人人都面临着出局的危险，维持着这里的生态平衡同样是残酷的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至于谁是适者，不仅仅看能力，还要看能量；不仅仅看工作，还要讲操作；不仅仅懂卖力，还要懂卖乖。”
何彬也接过话岔，说：“有人说机关是一个圈子，圈子里有一条基本的游戏规则。这个规则是什么？就是要站在掌权的那个人的角度考虑一切问题。这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掌了权，财权、特别是人事权。机关里谁不想进步？有了进步才会有一切。但谁能让你进步或者不进步？总理吗？省长吗？都不是，就是那个机关说话算数的人。你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规则。如果是一个人，换一个人就改变一切；是一条规则，换了谁也不行。你只能顺势而为，这个势是什么？孔子说君为臣纲；文化大革命前说驯服工具；后来又说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都是在说这个游戏规则。你违背了规则肯定要碰壁。碰了壁你不要埋怨任何人。”
朱宏宝也悠悠地说：“机关里的人格依赖屁股下的位置和手中的那点权力。无职无权呆在机关是抬不起头做不起人的。机关人的全部本事，就是没有位置要争个位置，没有权力要争个权力，权力不大要耍出大权来。位置是前提，有了位置一切就好办了。那么，位置是领导给的，首先必须取得领导的青睐，你在领导心目中有了位置，领导自然就会给你位置。有了位置就有了权力，反过来又有了谋求更好更重要位置的可能。这叫做有位才有为，有为才有威，有威才有位；换一种说法，就是有位置才有作为，有作为才有权威，有权威才有地位。”
人事，人类最大的事就是“人事”，说的也就是权力问题，人没有天生愿意被领导的，但愿意天生来指挥别人。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往往不是能力和品德，而是性格。一个人，如果性格内向、老实又耿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都注定是个失败者。当然也有例外，但极少。在机关，总是说工作最重要，干好工作是最大的本领；按说，谁干得好，谁有能力提拔谁才对。可是在机关，领导就是伯乐，伯乐说谁是千里马谁就是千里马，千里马跑得快慢在其次，关键是能否被领导相中。在机关，有了职位就是人才，没有职位就是庸才。一个人长久得不到提拔，不论是什么原因，大家就会认为你不行。张卫民想自己可能就是这样的，虽然是作为“优秀”干部下派的，其实是被排挤出去的，不是某个圈子的人，不是被踩着不用，就是被打发出去。生活就是这样：世界上的道理真是个讲不清的东西，话语权在谁手中，道理就是谁的。人抓不住印把子可不行，没有这个东西，人不可能有自尊，也不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谁也不甘于平庸。张卫民时时想着孟子的话，大丈夫以屈求伸，伸着的人谁不是屈过来的？做个大丈夫不容易，不然怎么叫大丈夫？一个中国人，能把屈伸这两个字放在心里琢磨透了，他就有办法了。屈就是蓄势，不蓄势怎么能有力？把自己看得太金贵就金贵不起来，这是生活的辩证法。不把自己看成是什么，才可能成为一点什么，一开始就把自己看成什么，那到头来什么也不是，这也是生活的辩证法。
看惯机关官场的倾轧，张卫民选择了逃避，到农村这个大舞台来锻炼锻炼，这或许是他下派的初衷吧。有人说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发挥极致的时候也就是落寞之时，“看你横行到几时？”是冷嘲热讽还是一种无奈？他说不出，姑且不去管它吧，他只想做老实人，干老实事，“在其位谋其政”，把他自己的一方“责任田”管护好。
徐萌“下海”了。张卫民知道这个消息时吃了一惊。
他打电话给徐萌求证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哪知徐萌平静地说：“是啊，我停薪留职了，不想天天坐办公室，想趁年轻时做点想做的事。”
张卫民想，一个女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相夫教子，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何必要那么折腾呢？忽而他又想到徐萌不是那种能“安份守己”的人，她的性格风风火火的，注定是那种“女强人”类型的。
张卫民说：“相信你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你是女强人，也是女能人。”
徐萌爽朗地笑了，说：“我现在压力也很大，但是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今后还要靠你大力支持呀！”
张卫民说：“一定，只要我能做到的尽全力。”
就在通电话后的第二天，徐萌来到村里，指导雷鸣和唐松除去遮阳网。张卫民听说她来了，也赶到田里去看，当然主要是看看扦插茶苗的生长情况。
徐萌穿着一件天蓝色连衣裙，撑着一把花格子太阳伞，比过去显得又黑又瘦，但精神很好。
她看见张卫民来老远就招呼说：“张书记，你这个大忙人，今天算是见着你了，你口口声声说支持我，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张卫民想两人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歉疚地说：“你知道村里事务多如牛毛，‘端人家的碗受人管’，拿着这一点薪水还要对得起它呀。不像你现在解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搞得我这老爷们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徐萌说：“我这人好动，不喜欢机关那种慢条斯理、推诿扯皮的作风，于是就想停薪留职创一番事业，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许多人说我疯了，我自己也觉得是，但我又不甘心，女人就不能闯一番天下吗？不过，哪天我累了、失败了，你可要救我上岸。”
张卫民说：“你老公同意吗？孩子怎么办？”
徐萌脸红了下，说：“我还没有孩子呢，我老公当然不同意，他是极力反对并鼓动我父母反对我，不提供资金，但我心意已决，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张卫民说：“你没有资金怎么做生意？”
徐萌说：“我与丈夫是AA制，这几年来我工资收入十来万元，除去日常开支和读研究生的费用，还储蓄了五万多元，我用这笔钱在县城开了一家茶庄，这几年我在山区跑，和许多茶农成了好朋友，他们把茶叶送到我的茶庄里，卖掉再付款，我拿提成，这个茶季我赚了三万多，你说比上班可好得多？”
张卫民说：“那你丈夫现在应该支持你了呀？”
徐萌说：“他是死脑筋，反对我东奔西跑，巴不得我天天在家陪着他。再说我们是AA制，我挣的钱归自己支配，只不过有时给他买点高档衣服，以免他穿得寒碜，凭他那点工资是买不起的。”
张卫民觉得这是徐萌的家事，自己显得多嘴了，于是转换话题说：“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如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招呼。”
徐萌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说：“你还真提醒了我，我正要找你帮忙呢。一是这么多扦插茶苗的销售问题，二是我准备在村里投资发展一块茶园，三是我准备在高岭办一家茶叶精加工厂，这些都需要你帮忙才行。忙完这些，我决定在县城开一家茶楼，用高岭的山泉水沏高岭的云尖和绿芽茶，肯定是龙越一绝，到时请你到茶楼品茶。”
徐萌这个想法确实有独到之处，她想打造一个有机茶经济链，从茶苗、茶园、茶厂、茶庄到茶楼，据她说到时茶楼里还有茶文化展览和茶艺表演，简直是一个茶的“大观园”。张卫民佩服至极，说：“你一个女人能忙得过来吗？也要注意身体呀。”
徐萌也是个感情细腻的人，听到张卫民关切的话语，眼角有些濡湿，她说：“我一个人当然不行，想找个合伙人，一是融资，二来有个照应，但对方必须忠诚老实，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是最佳人选，我们合伙干吧，利润五五分成怎么样？”
张卫民笑着说：“那你不是吃亏了？不过目前可不行，我现在是高岭的书记，我最忌讳别人说我做生意了。等我离开了，咱们再谈这事好吗？你这个设想很好，我真有点动心呢，毕竟我也是个茶痴，爱茶就要将茶文化发扬光大，既带动产业发展，又创造经济效益，何乐而不为？”
徐萌说：“你说话可要算数，我打算分步实施，现在茶庄办起来了，通过代销或其他形式能有一定收益，我自己也不可能在里面呆着，请个人就行，我父母也在里面帮忙；现在第一步我打算发展有机茶园，先发展二十亩，今年年底就动手，三年后高峰时年产一千多斤，主要供应茶庄和茶楼；第二步是办茶厂，明年租好场地，后年正式投产，利用我所学的专业既可以制绿茶，也可以制红茶和乌龙茶；第三步是办茶楼，这是最后考虑的事。”
“这也是一种生态农业发展模式，到时请一些老主顾到茶园观光、到茶厂参观制茶，到茶楼品茶，基地为商业提供支撑，商业反哺基地发展，你真是个女能人！”张卫民由衷地赞道。
这时，雷鸣过来说：“你们两个茶痴，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遮阳网全部除去了，今年茶苗好着呢，可能有五六十万株呢！”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都去看茶苗，只见每个地块上茶苗均匀细密地分布着，长势良好，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移栽了。徐萌是行家，她用手扒开茶苗，数了一下行距，说：“约五十四万左右，不超过六十万，还不错，算成功了。”
几个人都很兴奋，张卫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最让他愀心的扶贫项目基本上可以算是成功了。
根据茶苗扦插项目实施的时间安排，十八个月就可以移栽。以往乡里都是进行春季移栽，说是防止冬季低温造成冻灾。今年县里组织农业人员去平楚县进行了调研，发现茶苗冬季移栽成活率更高，也更科学。所以龙越县准备今年在全县宜茶山区实行冬季茶苗移栽，时间定在十一月底至十二月初。
高岭村的茶苗扦插项目很成功，茶苗的成活率很高，达到了百分之六十，预计将收获茶苗近五十万株，这成了高玉虎炫耀的资本。在乡里开会时，他总时不时找话问张卫民和雷鸣：“茶苗现在怎么样啦？要注意后期管理。”明为关心，实为打自己的牌，因为在中国的现实环境下，成绩永远是领导的，办事人员出不了成绩，做得好领导夸奖几句落个安慰，出乱子要替领导扛责任。“办公”二字含义深刻，“办”主要是出力，所以“力”在中间，占最重要的位置，两边则一边是汗水，是心血；另一边是泪水，是委屈；而“公”字，上面是人，下面却是私字。这一切最终落个“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
高岭实施茶苗扦插项目后，高玉虎乡长多次邀请县里领导来看，电视台也来做了几期节目，张卫民深知高玉虎的个性，上镜的机会他只想独享，不愿与人分享，所以他和村干部站在两旁远远看着，看着他口若悬河地高谈阔论，往往一件小事，在我们的官员口里就可以无限地放大，而成为他的政绩。高玉虎精于此道，他常说：“我们行政官员，首先是‘行’，然后是‘政’，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鸟官，走到哪里就落到哪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看官也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关键是要及时用权，‘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说得对极了。”
高玉虎学历不是太高，只有高中文化，后来顶替父亲在县直一事业单位做工人，招干的时候找人转了干，后来他父亲找人让他下派到乡里当了个乡长助理，在乡里解决副科，后来他与振风市的一位副书记攀上点亲戚关系，一下子不回城直接在高山乡任副书记，一年后任乡长，这小子是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加上后面有人，所以为人十分霸道。
乡里一位中国农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曾经对张卫民说过：“在乡里高玉虎不喜欢有思想有观点的人，虽然他口口声声地说很喜欢大家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要有创新的思想意识，要有与时俱进的精神，但你千万不要信以为真。他能让你超过他吗？他能看你比他强吗？他能容你比他神吗？所以，只要你进了他的大门，他永远都是你的导师，永远都是你的长辈。你有水平他没有水平你也要听他的，你有本事他没有本事你也要听他的；你就是浑身都是水平和本事，他就是浑身没有水平和本事，你还是要听他的。因为领导不是凭能力，而是凭权力。权力永远大于能力，主宰能力，甚至扼杀能力，毁灭能力。”
组织委员李宗盛也对张卫民说过：“当领导的就是使用干部。从理论上说，衡量干部的标准是德才兼备，可这些概念靠什么来掌握？靠的是领导的感觉。而领导对下级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能不能驾驭，能驾驭的就是好干部。所以乡里一般干部包括班子成员都对高玉虎敬若神明，事事都是先汇报后施行，遇到节庆或者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总要送上一份礼品，求得他青睐或保个平安。”
然而不管高玉虎怎么宣传放大他的功劳，张卫民作为茶苗扦插项目的实施人，心里也是欢喜的，因为丰收在即，这个经过高德标抵制、唐松担心的项目终于成功了，不仅项目资金将全部收回，村集体还有一定的收益，怎么不让人激动呢？看着那田间地头的一株株茶苗，仿佛是一个个士兵，正在等候命令。这些又是种子，一旦扎入高岭的大地，三年后就将给高岭人民带来回报，用绿色的希望映衬欢笑的脸庞，喜迎八方来客，香飘四海万家。
“这些茶苗栽种到高岭的坡岗山坳中后，将给高岭披上一套绿色的盛装”，雷鸣欢喜地对我说：“张书记，那时可以说不是茶了，而是一座银行，一座绿色的银行，高岭村的百姓将世代受惠，别看现在群众看不到利益，还有些议论，但我们做的是一件大好事，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呀。”张卫民认同他的说法，他决心多发展茶园，早日实现“人均一亩茶”的目标，争取茶下地、下田，将高岭的山山坳坳全部种上茶，使高岭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绿色银行。
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的，对此他充满了信心。
正在张卫民满怀憧憬时，徐萌过来了，他对张卫民说：“张哥，这个茶苗我除了自己留一部分发展茶园外，其余的你看怎么销售呀？”
张卫民笑着说：“交给我了，保证帮你完成任务。”
徐萌也很高兴，说：“你是怎么运作的，能不能透露一下？”
张卫民说：“目前保密、无可奉告，我还没考虑成熟。”
徐萌轻轻地擂了他一下，说：“你还卖关子呀，不说算了，反正我全靠你了，现在你送我回家。”
张卫民一看天快黑了，搭不着车了，心想徐萌这一阵子没有回家，家里肯定有事，她还是第一次坐自己的摩托车呢。他于是发动摩托车，载着徐萌往回赶。
徐萌坐在后面与张卫民保持一定距离，加上她体重很轻，像感觉不到有人一样。因为天黑，张卫民不敢与她说话，专心致志驾驶。突然，一只野兔从车前飞奔而过，惊得张卫民狠劲踩了一下刹车，惯性使徐萌一下子贴上他的后背，她吓得“妈呀”叫了一声，紧紧抱住了他。
张卫民回过头抱歉地说：“你没吓着吧，是野兔。”
“你慢点，我害怕。”徐萌仍然抱着他，没有松手。张卫民感觉一股热烈的气息正通过她那坚挺而富弹性的乳峰传递过来，但又不好意思明说，他就这样偷偷地幸福地体味着，这真是一段快乐的旅程。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秋天是诗人讴歌得最多的季节。唐·施肩吾《秋夜山居》：“去雁声遥人语绝，谁家素机织新雪。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衔半月。”王维的《山居秋暝》也写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这些诗句描写了秋天迷人景色和融怡陶醉的心境，于诗情画意当中寄托着诗人的高洁情怀和对理想生活的执着追求。
?秋风、秋雨、秋叶、秋色、秋韵、秋夜、秋晨、晚秋、秋思皆可成文，心境不同，感受亦不同。
马丽雅给张卫民讲过这样的一个故事，使他久久不能忘怀。那是她和男朋友分手后不久，她一直处于一种失意和悲观中。一天傍晚在公园里散步，突然，一片树叶在风中翩然飘落到她的身上，她用手指不屑地拨弄开去，就在它即将从指间滑落的一刹那，她才猛然发觉，那竟然是一片绿叶——一片翠绿的叶。那饱含生命浆汁的颜色，几乎使她忘记这是一个万物衰微的季节，她不知道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在一个微弱的生命行将终止的时刻，它是如何用尽自身力量来保全自己那份生命的颜色，为此，它该经受了怎样的生命的历练啊！蓦地，她对这枚小小的落叶产生了敬畏之情，将它紧紧地贴在胸口，漫天的黄叶在身边飞舞飞舞，秋风不再凄然，阳光似乎也在刹那间温热起来。?
马丽雅从失意中走了出来，亦给张卫民很大地鼓舞。一枚落叶就这样改变了他对一个季节的感受。虽然春有希望，夏有热情，冬有宁静，但秋更以昂扬地姿态走进他的生活?。当满地的落叶铺起金色的大道，为人们阐释生命的奢华时，那枚曾赋予马丽雅顽强生命的绿叶，再一次让他放声高歌：“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马丽雅是乐观的，张卫民希望她永远这样。然而他给予她的只能是祝福。?
张卫民想，自己生命中的这些女人就像不同的花儿，马丽雅是高雅纯洁的白玉兰，章柏芝是宁静悠闲的睡莲，李月英则是美丽有毒的罂粟花，徐萌呢？像坚强不屈的梅花还是…
正这样想时，徐萌发来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张哥，我病了，在家休息，你能不能来看我？”
张卫民大吃一惊，问明她住在玫瑰苑小区402室，马上骑车赶到她家里，只见她面带病容，憔悴不堪。他劈头就问：“好点了吗？”
“也没什么，我现在好了，完全战胜了自己。”徐萌有些遮遮掩掩地说。
张卫民见她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着急地说：“你要当我是真心朋友就对我说实情，这不像你的风格，到底什么事对你打击这样大？”
“都过去了，我和老公离婚了，从明天开始，我将是一个全新的我，自由自在的我。”徐萌说。
“什么？你离婚了，什么时候，为什么？”张卫民大惑不解，虽然他办过许多离婚案件，他还没见过像徐萌这样不争不吵静悄悄地离婚的。
“他被叛了我，那天我准备在村里不回家，就像有预感一样，我让你送我回家，回到家，发现我老公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在家里，两个人赤身露体地拥抱在一起。他向我认错，我不能容忍这种情况，于是我们协议离婚了，今天上午办的手续。”徐萌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说她自己，而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这个女人确实太坚强了，张卫民坚信她能挺过去。可是她请自己到她家里来看她就为告诉他这些吗？除了她对自己完全信任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意思？他想起那晚她搂抱着自己时那微妙的感觉…
张卫民不敢多想下去，他觉得女人真是难以捉摸的动物，就像孔老夫子所说的“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之”，还是保持距离好，感情这东西就像一把双刃剑，伤着别人的同时也必定伤着自己，谁也不能轻松地抽身而出。
张卫民安慰徐萌一番，借口有事告辞了。临别那一刻，他发觉徐萌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的心悸动了一下，但脚却毫不迟疑地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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