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选妃(4)

茶送上来了。这时候，皇帝和皇后就可以更仔细地观察这些姑娘，从中可以了解到她们过去受到过一些什么样的教养。姑娘们依旧不时地咯咯笑，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但是十六人中，不管是谁，只要看到兰儿，就一点儿也不笑了。皇后和皇帝远在觐见结束前很久就厌烦了，但是诏书对觐见时间有规定。到了时间，不管姑娘们愿不愿意，都得离开。厌烦是显然的，因为咸丰已经作出了决定，她们就没有必要再等了。

兰儿不再看咸丰皇帝了，她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觐见结束的时间快到了，皇帝在炕上挪动了一下坐垫。在一个极短的瞬间，他的眼睛又转向兰儿。显然，她是十七人中最漂亮的一个。稍停了一会儿，总管太监对作为装饰品的许多时钟中的一个看了一下，就宣布道：

“觐见结束，你们都可以退下了。”

谁也没有被选中吗？不，不是这么回事。十六个没有被选中，一个被选中了。全部被打发走，为的是不让那一个幸运儿招来其他十六个人的妒忌，或者是不使那些落选的感到丢面子。一起离去的十七人中，有一个要按照另一道诏书再回来。

十七个美丽的满洲姑娘中的一个，宝玉，她只是比其余那十六个稍逊色一些，也非常有礼貌地向皇帝皇后叩了头退下了。

兰儿的轿子停在城门外，当她经过城门的时候，她向荣禄待的地方瞟了一眼，但是她并没有看见他。她是在想，不久，就会有另一道圣旨下来命令这十七人中的一个再回到宫里，然后，她将永远不再离开那里了。

十七个小姑娘，最大的不到十七岁，最小不到十四岁，离开了紫禁城。其中的十六个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其中的一个是要回来的，兰儿心里有把握，她有这个运气。当她出紫禁城的时候，她没有看见荣禄，也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愁容，而是坐着轿子直奔北京的城中。

她肯定她被选中了吗？

许多年以后，她说：

“当时，我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但是我知道我会回来，而且不用很久！”沿哈德门大街有许多小店。她停下来，到一个小店去买些小零碎物品。也许是连日生意不好的缘故，店主对兰儿态度很不礼貌。兰儿回应了他的无礼，她让店主知道她将报复他。“等我做了咸丰皇帝的妃子，我要将你杀头！”她告诉他。店主轻蔑地笑了。但是他应该记住她的话，就像她自己记住它们一样。她应当笑着回忆这件事，就像她在许多年以后叙述当时这个故事那样。

在这之后，如果她还曾经有过怀念荣禄的想法，那她对谁也不会说，除非是对荣禄；但是，即使她真有这种想法，至死忠于她的荣禄也从来不会知道。于是兰儿回到她父亲家里等待着。但是在等待的时候，她自己悄悄地准备着满洲已婚女子戴的精美的头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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