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2)

这件事，当她一旦可以走出同治出生的那间屋的时候，她立即试图去做。她需要慈安的友谊，因为虽然慈安过去也曾经是个妃子，但是随着前皇后的去世，她已经被提升到具有皇后的权威和势力的地位上去了。谁也不能改变她作为一个皇后的权利，因而她就获得了对同治的所有权。

慈安不去看望同治，这事情的实质问题使慈禧感到不安，她意识到这对同治的前途可能带来某种不幸。于是她赶紧去拜访皇后。

当慈禧来到慈安住处，向她谈到同治的情况的时候，太监和宫眷们睁大眼睛，鸦雀无声地静听着。这是一个决定命运的会见，整个宫廷都知道这件事。慈禧呢，意识到她有权威，特别是当有朝一日她的儿子继承中国皇位的时候，她将拥有更大的权威，于是她高傲地走到慈安面前，开门见山地说：

“我需要你的友谊。你对同治的权利大于我，因为你是皇后，我只是皇妃！我虽然是同治的母亲，但是你胜过他的母亲。不管将来同治的命运会把我们带到何种地步，我希望我们俩友好，皇后。”

慈安静静地听着。太监和宫眷们都听到了这话。她的话，包括慈安的回答，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在紫禁城的各个角落里被人们悄悄地传播。这就促使慈安要谨慎地回答，以便报到皇帝那儿时，皇帝对慈安会有个好印象。

“我的友谊？”她问。她嘴上挂着微笑，虽然慈禧从她的眼睛中看出，那是仇恨和妒忌的深井。

“我的友谊？”她重复道，“你怎么会没有得到它？你是同治的母亲，而他的父亲是皇帝！”

慈安把手抬到半高，慈禧趋前一步，伸出自己的手握住皇后的右手。慈安走得更上前。虽然咧开嘴唇笑着，却像戴了一个面具，没有感情。

“你难道没有听说，皇上下旨要我们两人像姐妹一样？姐妹的情谊不是比友谊更深吗？”

“我理解你，姐姐！”慈禧答道。她确实对慈安了解得很透。她在说到“姐姐”这两个字的时候，特别加重语气，使听的人感到这两个字的分量。

慈禧用力地握住慈安脆弱的手；当然，慈禧的手看起来也是一样的娇嫩，只是由于对同治的爱而变得有力。慈安不能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脸上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尽管她竭力地想掩饰。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天天，一周周，一月月，一年年地过去，太监和宫眷们还在议论这次会见。他们说，慈禧放开慈安的手后，他们看到皇后手上有红色的伤痕（要不是慈安赶紧把手藏起来，他们会看到血从伤痛处流出），那是这位皇妃的尖利的指甲抓在慈安纤嫩的手上划出的伤痛。他们还说，他们看到了从慈安眼睛中流露出的可怜而恐惧的表情，但是她的坚强意志迫使自己在这种表情一出现时就立刻被抑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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