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希望的曙光(13)
“我不知道你怀旧得那么厉害。”她愤愤不平。
我们坐火车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母校。
我们买饭票到新的饭堂吃饭,人头涌动,混在人堆里,我问旁边一位小妹,哪里还有两元的电影看?小妹对我露出极其迷惘的眼神。
我们来到学校后山脚下,绿色屏障下活跃着一群打球的身影,一排宽畅的球场扑面而来,落日的余晖洒满青春的赛场。
我们来到教室,错落有致的阶梯依旧,眼前渐渐晃动着老师熟悉的身影,粉笔灰在漫天飞舞,最后一排趴着的那个是谁?好像是半夜爬墙回来的下铺?
我们来到校门口,如火柴盒大小的10路公交车停靠在附近,不变是鲜红的10字,不变的是学生的身份。
我们来到校外,昔日一长溜的水果档已被挤到了一块,已不再灯火辉煌。非常火爆的老火靓汤呢?
校门前几百米远处那逶迤而去的铁路,慢慢消失在青山绿树中,耳边响起深夜长长的沉闷的鸣笛声,伴随着朦胧的睡眼渐入梦乡。
我们走在花香盈路的校道上,我们来到平整的广场上,那流水般的吉他和弦声,跳跃着青春最强的音符,流淌在深邃的夜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在离开的前一晚,我们端坐在喷泉旁,仰望深邃的夜空,月明星疏,此景永远定格在脑中。终于结了婚,我松了口气,虽说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但还算完成了一件事,别以为结婚很容易哦。
我其实对结婚后如何生活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母校三日游回来,我们的关系逐渐紧张,很快陷入了内战。
我甚至一度想摆脱围城。
我怪她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处境,我总以为自己这么一直熬过来,熬到手头有些小钱,熬到了可以结婚,很不容易。
我更多的时候不想再说令人痛心但实属无心的话,压抑得久了,都变得言不由衷,甚至到了看她都不顺眼的地步。
她则怪我结婚前后判若两人,一点也不懂关心体贴她。
对这类问题我的头脑反应一点也不灵光,我的情商段数不高,我只有生闷气的份。
一听这话,我都变得暴躁起来:“你要怎样的关心?时刻要关心陪伴呵护吗?办不到!要不,你找个公务员去!那就同时上下班,固定陪你逛街看电影准时在月下卿卿我我!我没时间!”我心里燃烧着怒火,女人就知道小恩小惠,却不懂什么是“大爱无形”!我辛勤工作,境况也比前好多了,还想要什么?
三天一小吵,一周一大吵,每周末或什么节日,必有一吵,必有一怒,无休止的争吵,无休止的冷漠,无休止的拉锯战。新婚初期搞成这样,算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更致命的是,某些风俗习惯导致了矛盾的升级。
没有房子,结婚后我只能到她家去,这是我婚前对她的承诺。开始我还坦然处之,住了两个月后,对别人比较忌讳的“入赘”,我逐渐也在意起来。
她家房子很大,是我家的两倍,加上她父母亲和我及她也就四个人,住着绰绰有余,我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在入睡前,望着窗外闪亮的灯火,我的心早已飞回自己那个狗窝去了,我那房子虽小得可怜,但自由自在,脱了鞋袜子一扔就往床上躺,多爽快。
看看这里,床,平常是不能随便上去的,我只能坐在凳子上歇一会,偌大的房子竟然找不到一块可以随意躺的地方;刷完牙后牙刷刷头必须朝上放,避免刷头碰到底部的脏东西;水杯要放回原位并且要切记盖上杯盖,怕有小强……
对于唠叨我经常不把水杯放回原位,我一肚子怨气,吼了起来:“你不能帮我放回去吗?你不能少说点多做点吗?”
这也叫老婆?不洗衣不煮饭也就算了,顺手帮把杯子放回去还不能?还说什么培养良好习惯?我的感觉简直是琐碎,无名烈火经常往上蹿。
放我回去!这声音不断在召唤我,我要回到我那温馨的狗窝!
最终我在她的泪光中卷铺而逃。
第五十六 我想有个家
如果有房,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可对年轻的我,对毫无积蓄的我,对顶着律师光环却仍然拮据的我,要结婚又要买房,要求何其高啊。
我摆脱了去她家居住的不舒服,而她,却面临着要来我家居住的痛苦,对独生子女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我家确实太小了,尤其是我的狗窝,一张床,塞两个人的话,只能用并肩战斗来形容。
按老家的传统习俗,婚后女方一般须到男方家居住一段时间,这成为不可逾越的一道墙。而婚前我向她承诺过到她家居住,现在变成了赤裸裸的欺骗。
事实是,婚后为了照顾她,我这边把习俗来了个折中,谁知道我忍受不了跑了回来。
她那个难受啊……她抓住我的衣领问道:“你答应我去我家住,为什么变卦?你住在我家,为什么那样对我?”
我闭着眼,任她发泄怒气,我也头昏脑涨了,懒得理睬。
我痛苦地想,以后有机会一定不娶独生子女做老婆,娶个农村姑娘帮忙洗衣服做饭算了。
她毕竟要屈服的,不屈服的话,后果很严重。她咬着牙还是答应了,那段时间她在我家估计都是漫漫长夜,眼泪直往心里流,大家都沉默寡言同床异梦。
有时,她在家里闹点脾气不肯到我这里来,我只好打的士去接她,我觉得纯粹是浪费钱!我在车上默不作声,她以为我在生气,就叫的士掉头回去,我只好赔着笑脸下来拉她,她就是不肯上去。
我怒气冲冲地说:“回去就回去!走吧!”我强行拉着她往回走。
她木然地站在屋角一动不动,天下着雨,特别的冰冷,而我的家就近在咫尺。
我不止一次向她提出过离婚的字眼。“离婚!”结婚不到两个月,只有离婚案才出现的字眼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在我和她的嘴中,无异晴空霹雳令人恐惧。
如果有房子,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可对年轻的我,对毫无积蓄的我,对顶着律师光环却仍然拮据的我,要结婚又要买房,要求何其高啊。
耳边响起潘美辰忧郁的歌声,心里滴着咸咸的泪……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
我好不容易说服她来我家住,情况却变得更加糟糕,她对我是爱理不理,愁眉紧锁,我不得不经常强打笑脸讨好她。
但我的笑脸没撑多久就转阴了。
她在我的狗窝里看书打手机游戏,我索性在外面大厅看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看到周星驰站在高高的屋顶扬起其貌不扬的面孔眯着眼陶醉幻想着摔下去被秋香抱住,结果却是跌个两脚朝天的画面,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肆意狂笑起来。
周星星的片就是好片,庸俗中透露着深刻与内涵,博大精深,百看不厌,实是缓解情绪的一剂良药。
“你进来!”狗窝里传出厉声。
真扫兴,还不让我高兴啊。我不情愿地挪进去,见她泪水滂沱。
“我在哭,你却在笑,你安的什么心?我在你家,只期望你对我好,而你却冷漠无情……我回我家去,我要跟你离!”她狠狠地说。
“看看片就叫冷漠无情?”我想张嘴反驳,我现在一听见她的声音就有种不顺耳想反驳的冲动,但还是闭上了,说什么都没用。
我就靠着墙,抬头仰望天花板,脑子并没有停留在这件事上,想其他的东西。
她停住,泪水滚滚而下。我一气之下把手机摔到台面上,没有说话。
我还不舍得摔到地上。
九年了,还抵消不了这些生活上的小问题?这些在她的眼中都是很严重的问题吗?只要在坚持一个中国的前提下,什么问题都可以谈,什么问题都可以放下啊,她不是说自己以前的政治学得很好吗?这点都不会融会贯通?
是她放不下,还是我放不下?是谁在吹毛求疵?我想不出问题出现在哪里。看来离婚真是值得研究的学问。
我绝望地认为,我和她相识就是个美丽的错误,我和她结婚的那天就是悲剧的开始。
周末吵,圣诞节吵,元旦吵,除夕夜吵,元宵节也吵,没有一天不吵,我像被摁在冷水中透不过气来,窒息的苦闷不断袭来,加上工作的繁忙,我都快没气了!
我变得麻木不仁,变得冷酷,甚至我看到她露出久违的笑容,我的心情就急转而下,就感到不舒服;甚至看到她流泪了,我才感到舒服。
第五十七 等待
日子在拉锯中逝去,身边的火越烧越多,扑完这边又要赶去那边,我总觉得这样下去很快就要散伙了,我的律师业务也没心情做了。
我和她又吵了,打手机,关机,再打,也是关;打电话给她家人,说她已出去了,她没告诉你吗?
我心情不好当然也不乐意去敲她家的门了。
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我在她家门前的一个小花园里的石板凳上坐下,带着眼镜,盯着她家的大门。
花园里散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踢腿的坐跷跷板的边走边伸懒腰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幻想着自己年迈后和子女踢腿坐跷跷板边走边伸懒腰,不禁笑起来。
“别走神!”我提醒自己。
我赶快把目光转向她家的大门,坐得久了,屁股都麻了,挪到树下,学着别人的样子踢踢腿伸伸懒腰。我在树影暗处,估计能给她个惊喜——大多是只有惊没有喜。
我把目光搜索范围扩大一些,包括左右两边的路口。我猜测着她从哪边进来,左边?右边?脑中不断猜测着,见一辆的士闪着灯滑到她家门前,车门打开,走出个女的,再仔细一看,此女非她也,就干脆再次坐到石板凳上休息。
小花园里的人渐渐散去,都回家享受天伦之乐,感受家庭温暖去了,只剩我一个,孤零零在树影里移动,不禁悲涌心头。
想当年在校园里,我和她卿卿我我,时间使一切都变了样。
不断拨打她的手机,除了关机还是关机。九点过去了,将近十点,我烦躁起来,眼睛发热,腿发麻,脑子混乱,胡思乱想起来。
我想,如果有辆豪华的小车停在门口,然后一位男士下来风度翩翩地打开车门做个绅士的手势,她从里面从容出来再来个华丽转身在大门前消失,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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